143.记得（下）

他跟她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人都是这样，总会有些时候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所以她原谅了他。

        她觉得委屈，觉得难过，所以低声跟他控诉：“以后不要这样了，真的，向淮远，你要永远想明白我们之间的立场，你做这种事，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难看，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好说着话，说着说着，年芨就又哭了。

        今晚的气氛实在太不一样，也许是向淮远粗鲁的动作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又也许是真的气上心头，她其实没这么容易说话，她根本就不想原谅他，她觉得他是疯子，是恶魔。

        年芨只想回家，纪仰光还在等她。

        这些情绪，委屈的，难受的，悔恨的，懊恼的，全都在这个时候，无知无觉汇聚在了一起，百感交集，重重沉进她的内心，让她的情绪极度处于崩溃状态。

        向淮远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语气宠溺又温柔都低声覆在她耳边，退去了一开始的那股狠戾模样，他似乎向来都是这般温文尔雅：“没关系的，小词，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跟我说好不好？我知道我做错了，真的，我不想让你害怕我，任何人都可以，但你不可以。”

        因为，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

        年芨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断线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掉。他就抬手，用指尖替她擦去泪珠，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不哭了不哭了小词，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你不是说纪仰光在等你回家吗？我送你回去，我马上就送。”

        纪仰光………

        这个名字太过沉重，向淮远才刚一说出口，年芨就闭上眼睛，任由泪珠肆意落下。

        液体流进他身上名贵的衣服中，很快消失不见。

        是啊，眼泪是别人看不见的。只有流泪的人，才能看见。

        纪仰光，我好想你。

        她紧紧搂住向淮远精瘦的腰身，脸孔不停往他怀里钻，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更温暖的位置。

        她竭力收敛着自己的泪水，她想着，不能让他看见她这副懦弱的模样。

        她是年芨，是无所不能，绝不轻易落泪的那个。

        年芨的记忆、思想开始错乱。

        这一段不算太长的时间里，她受的惊吓和委屈太多，导致她原本就高速运转的大脑，突然就死机了一般，不再工作，而是陷入了沉寂。

        所以恍然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纪仰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温热的手心，就牢牢放在她的腰上。

        周围的光线是这样昏暗晦涩，可是他那张俊逸年轻的脸，年芨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来。

        太多年了，她忘记了究竟有多少年就，她陷在这张好看到令人心悸的面孔中，一直走不出来。忘记了太多，丢掉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纪仰光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至极，唇舌也依旧如此，放在她身上的手掌炙热真诚。

        她回忆起以前的很多次，他都习惯性的这么吻她。舌头又热又烫，直至撬开她嘴唇的，逐渐侵占其中城池。

        她心甘情愿，让他攻陷。

        年芨深陷其中，一度想要醉死在这个夜晚。

        她想，如果可以，能不能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她不想，错过一点点，他的迷醉温柔。太过美好，太不真实，却能清晰使人投入而又无法自拔。

        似乎只要能安稳过了今夜，不管明天发生什么，她都愿意欣然接受。

        年芨的意识完全沉沦，她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看到纪仰光，他为什么会出现。

        她满心满眼，一心一意，都完全投进了这个绵长缱绻的吻中。

        直到被人猝不及防的拉开。

        年芨惊奇无比，大脑却一片空白，望着面前看起来熟悉却陌生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仰光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她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坚实的后背，内心格外安心。

        永远都是这样的，只要他在，她就永远都会觉得不管任何事，都无所谓。

        ………

        面前这人，向淮远并不认识。

        他面色沉了下来：“先生，你真的很奇怪，未经允许私自闯进别人的包厢这种行为很不好，看着也不像是没有道德的人啊，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人认识年芨，他以为，这人是故意来找茬的。

        秦巡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道德？先生知道什么是道德吗？”

        “你说什么？”向淮远愣了一下。

        秦巡接着说：“懂道德的人，会和有男朋友的女人搞在一起吗？”

        这话一出，向淮远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阴沉无比。

        见他听懂了，秦巡的目光朝向淮远身后的年芨看去：“年小姐，您今天这个会，开得真是够长的，都开到会所里来了。”

        他将“您”字的音调刻意咬重了许多，以示嘲讽之意。

        年芨抱住脑袋用力晃了晃，神色迷茫：“纪仰光……纪仰光……有点冷……抱住我吧……真的冷……”

        她喃喃自语着，声音很小，近乎没有。

        却被离她很近的向淮远清晰捕捉进耳朵。

        她是把他当做了纪仰光？

        只有这个可能，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年芨不可能会主动亲吻他。

        看样子，她的表情的确十分迷糊，显然已经没有了自主思考能力。

        也或许，陷入了迷蒙中，没有意识。

        向淮远狭长得瞳孔中闪过一丝冷意，对着秦巡，口气冰冷：“哦？跟你有关系吗？先生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如果真这么闲的话，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穷苦人家需要您的帮助，您大可不必这么关心我和我女朋友的事。”

        学着他的口气，向淮远也着重说了“女朋友”这三个字。

        他伸出手，一把将年芨从身后扯了过来，按在怀里，在她嘴角处轻啄了一口：“她会害羞的，先生应该也不好意思看的吧？”

        她不为所动，身子软得像，任由向淮远肆意摆弄。

        秦巡蔑视的扯了扯嘴角：“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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