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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九章 开心与不开心


死了那么多人,外面的空帐篷多的是,宋均非要住这个,就是故意的。
        薛蘅走了出去后,云树看了宋均一眼,又满眼放光的打开匣子,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挑出一个小瓶子,看了上面的字,打开,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笑的眉眼都弯了。
        宋均见云树的注意力又不在他身上了,不满道“姝儿那破瓶子,有我好看吗”
        云树没理他,端起灯,在帐篷里翻了一圈,抱出一个小坛子,手里还攥着东西。
        “姝儿”
        宋均姿态撩人的歪在毯子上。
        云树睇了他一眼道“把衣服脱了。”
        宋均欢喜的立即执行。
        云树没去注意宋均的魅惑眼神,用酒洗了手,开始解他身上的裹伤布,用浸了酒的布,帮他清理伤口。
        然后帐篷里就传出了宋均娇滴滴的声音,“姝儿,轻点,疼嗯”
        “有多疼”云树敷衍道。
        “很疼,很疼”
        “想叫你就叫吧。”
        “那我就放心的叫了”
        宋均张大嘴巴正要叫,云树道“你还不如云端,你看云端哪次换药叫成你这样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我能叫,他不能。”宋均半撒娇道。
        “你有理。”
        “姝儿给的。”
        云树忽然想起雨眠第一次到京城云宅的那个晚上。
        “姝儿在想什么”宋均察觉她神色的异样。
        “我家管家有一个小儿子,被我宠的有些调皮捣蛋。那年他五岁,做错事被我抓住。我问,谁给他的胆子他说我给的。感觉你俩有些像。”云树望着他的眉眼柔柔道。
        宋均抬手揉揉她的脸,“好了,还没老,不要陷在回忆里。看我多好看”说着一个媚眼抛过来。
        云树笑的愈发灿烂。
        “我把他拎起来打了一顿,他松了捂屁股的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冲我眨眼睛,问我,他好看吗”
        “姝儿”宋均不满意了,他竟然一再走了一个小屁孩的老路姝儿在笑他幼稚
        云树忍着笑,忍着忍着又笑出来,看看宋均的样子,又笑,眼泪都掉出来。她也曾跟雨眠一起笑到疯癫。
        宋均见她笑的开心,顺势把她捞到怀里。自江雨眠离开,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云树挣开宋均,嗔道“别闹,伤口还没处理完。”
        云树用酒清理完伤口,又用薛家的秘制药酒涂一遍,然后是薛家秘制伤药,再用干净的裹伤布重新给宋均包扎好。
        宋均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云树给他绑好后背的伤时,他忽然转头,在云树脸上吻了一下。
        “我喜欢姝儿。”
        云树微微一笑,抬手在他嘴里丢了一丸药。宋均只觉口中凉凉的,有一丝甜味,入口就化了。
        “姝儿给我吃了什么爱情的毒药吗”
        宋均的眼睛轮廓有些圆圆的弧度,眼仁黑黑的,一抹烛影在上面轻轻晃动,又加上他老是说不正经的话,真的显低龄
        云树笑了笑。
        宋均抱住云树。“我甘之若饴。”
        云树拿额头轻轻磕了磕他的下巴,被他新蓄起来的胡茬扎的有点痛,又有点痒。“你先睡吧,云端还没换药。”
        “马上天都亮了,睡一会儿吧,明天再给他换。”
        “这一路不太平,你们俩的伤越早好起来越好。这是薛家的秘制之药,这一小瓶,可值百金,疗伤效果奇佳”
        “那你让云河给他换,你快回来。”
        “你先睡。”
        “我等你。
        。”
        云树一愣。
        “嗯。”
        云树回到帐篷,宋均果然还在等她,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帘子,看到她的一瞬,她看到他眼中闪亮起来的光彩。
        她觉得,心,亮了一下
        出了那晚的事,他们没有去最近的巴克根杰,而是越过巴克根杰,直接赶往梅享迪甘杰,在那里停留了一天,将货物尽可能的销掉,再渡河往拉克施米时,整个队伍就轻装了许多。
        薛蘅对云树越走越深入内陆的路线感到奇怪。
        这天扎营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忙,云树一个人立在小坡上看夕阳。在天竺纱丽的衬托下,只看背影也玲珑妖娆。
        云树调戏且轻薄了薛蘅,此后这几天,他有些绕着云树走。能不打招呼,他就不凑过来,可现在他不得不问了。
        “云树,你是不是又诓我你其实并不准备回去”
        云树回头笑,“薛东家这是不怕我了”
        “你这孩子,不要闹了好不好”薛蘅有些窘迫。
        云树看他,“我是孩子也是。你若是再年长几岁,就是当年我父亲的年纪了。”然后坏笑,“这么说着,我有些想抱抱你了。”
        眼前的薛蘅,一个清隽俊秀的中年人,他并不像一个商人,而是有些读书人的气息,委实有记忆里父亲的一分气质。云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自觉的幽深了起来。
        “你,你一个姑娘,干嘛总这样一点都不在乎名声的吗”薛蘅被云树的话和眼神弄的有些想拔腿就走,但还没得到答案,他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云树回答的很坦荡。“宋均像父亲母亲还在时的我,最会任性妄为;雨眠是一段,美的不真实的梦;而你,薛东家,有一些,我父亲的影子”资深收藏家云爷上线
        “反正誓言可以背弃,承诺可以废弃,喜欢可以放弃,对一个人的好,他却可以将你拖入深渊今日的话,明日也不做数,什么都不做数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去等我的是什么整天那么认真干什么”
        薛蘅被她破罐子破摔的悲怆语调惹的满怀凄凉。
        “你别这样,我们,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若有办法,你不会背井离乡来找我了。我都要为救你的家族而慷慨赴死了,你就给我抱抱,都不行吗”云树没个正形道。
        美人儿索抱,为什么要拒绝可是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尴尬为什么又最后薛蘅终于憋出来一句,“你的小相好会生气的。”
        “他也是。”云树颓然转身,面向夕阳蹲下,拨弄着身边的野花。“你们都可以生气,都可以向我要这个,要那个,都
        要吧,我的命也是可以要去的。反正除了义父,也没人真的在乎我。”
        薛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犹豫了一会儿,在她旁边也蹲下。
        “这几天,我看,那个宋均,他对你挺好的啊”
        “如果三年前他是这样,那倒是挺好。”
        “三年前出了什么事吗”
        “我玩火烧身,死一次。我现在还在玩。”云树掐着花瓣自哂。
        “伤在哪里严重吗你抱回去的那个药匣子里有治烧伤疤痕的药。”薛蘅的声音里有了关切。
        云树没接他的话。
        “类似的谈话,我只跟义父说过一次。那时,雨眠刚去不久,我的心态有些崩溃。那次谈话导致我和义父抱头痛哭,义父还和我师父打了一架,我是再不敢跟他说了。我就说,你像我父亲嘛”
        她说着话,下巴架在膝盖上。薛蘅听到轻轻的“啪嗒”一声,云树跟前的野花,花叶微倾又摇回来。然后又是一声“啪嗒”,花叶又是一亮。
        “云树,下雨了。”
        “嗯,下吧。”
        云树的眼前出现一只骨肉匀称的大手,掌心一朵红艳的野花,云树的一滴眼泪打在花上。
        “我离开时,我的一个小女儿两岁,喜欢在花园里玩,最喜欢这样的小野花。云树喜欢吗”
        “喜欢。”
        她小时候确实很喜欢这些小野花,与焕梨、紫韵斗草,常插的满头都是,被父亲和母亲笑。后来忙起来,就再没时间赏玩了。
        薛蘅将那野花别在云树耳际,像对他的小女儿一样夸道“云树真好看”
        云树不想让眼泪在脸上横流,看了薛蘅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谢谢。”然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薛蘅怎么也比她年长十多岁,不能看她在那里哭,什么都不做她明明就是个年纪不大饱经苦难的孩子。“要,抱抱吗”
        “你刚才干嘛不愿意,非要我哭成这样”云树抽噎着抱怨道。
        薛蘅一僵。“你,你又诓我”
        云树脸颊挂泪,小嘴一扁,“那你哭一个给我看”
        “我”
        云树梨花含雨的望着他的眼睛,像是真想要看看他的眼泪。薛蘅老脸一红。“我走了。你随便。”
        薛蘅起身要走,云树抓住他的手从地上跳起来,直接扑到他怀里。把薛蘅吓一跳,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云树轻瘦的身子挂在他的颈子上,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说要抱抱我的。”
        薛蘅的手张了半天,然后轻轻拍了拍云树的背。“好了,他们都要看到了。”
        “头晕。”云树呜囔道。
        想她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是有可能头晕的,薛蘅就僵着身子,由她抱着,然后窘迫一点点升起来。
        云树在他颈间低语道“上次你说,你的妻妾都不在了”
        薛蘅愣了愣,他是要拿云树换他一家子的平安的,他的心这会儿却被云树给揉软了。上次的话半真半假。他的妻子生产艰难,产下女儿后去世了,他没有续弦,妾室还是有两个的。
        “云爷回去,若是还能活着,你做云爷的人怎么样云爷的聘礼是我这趟出海的所有宝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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