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车站

第二天宋森浅一大早就到学校门口等江与，一会见他拉着行李箱出来，肩上还背了双肩包，都是黑色的，他好像比较喜欢黑。

        他问了句等多久了，宋森浅说没多久。她看着那行李箱：“重吗？”

        “就带了点东西。”

        宋森浅以为就直接去车站了，但江与还要去接他的朋友，他朋友是在八中，有点远，从五中坐地铁去要半个多小时。

        在地铁上，她笑着打趣，怎么不是他来接你或者你们直接在车站见？江与笑说：“汽车站离八中近，公主没去过汽车站吗？”

        宋森浅有点好奇，能让江与去接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到站后他们再走几步就是八中，因为刚放假，八中门口也是和五中一样人多。江与张望了一会，见有个女孩喊了声“阿与”，他朝她走过去。

        阿与……宋森浅也在心里跟着念了念。她迟了几步跟在江与后边过去，那女孩正和江与说话，看见宋森浅后，她笑问：“阿与，这是？”

        “我朋友，宋森浅。”

        宋森浅和女孩打招呼：“你好，我叫宋森浅，是江与的……”她说着顿了一下，笑着看了看江与，继续道：“朋友。”

        女孩也笑着，不过笑容淡了下去：“你好，我叫殷荨。”

        宋森浅说：“你的名字好好听啊。”

        殷荨笑：“你的才好听呢。”

        宋森浅：“都好听。”

        江与朝她看了一眼：“都好听？你还挺会自我欣赏的。”

        殷荨替她说话：“阿与，本来森浅的名字就很好听，你怎么这样说？”

        江与没说话。宋森浅后来发现，他不太会驳殷荨的话。

        殷荨说他们学校附近有一家砂锅米线不错，她带着他们去吃。路上她的兴致不太高，江与察觉了，他会抛出个话题来，问他们的食堂怎么样老师怎么样，

        这种泛泛的话题，殷荨会讲很多，吐嘈老师，说哪些菜难吃哪些菜不错的。

        她和宋森浅不太像，是个活泼健谈的女孩子。

        她是瓜子脸，眉目清秀，齐整刘海更显得她秀气，风吹过来，她的刘海向上拂了拂，露出光滑的额头，又贴下来，她用手顺了一下。

        路上基本都是她的声音，宋森浅偶尔也参与，说我们老师也是，我们食堂也不好吃之类的。

        到了早餐店，他们每个人都点了碗砂锅米线，殷荨抢着付的钱。宋森浅说：“这太不好意思了。”

        殷荨说：“我还不好意思呢，你来送我们，怎么说我也要请你吃顿早餐。”

        宋森浅笑了笑没说话。

        殷荨不吃肥肉，碗里几块鸡肉有点黄肥，她就挑去给江与。

        她又挑过来一块，江与扒拉了一下，说：“这块是瘦的。”

        “是肥的。”

        宋森浅凑过去：“我看看。”

        那块鸡肉只有一小点黄，她从江与碗里把那块肉夹过去，笑：“殷荨，你不吃肥肉给我也可以。”

        殷荨看了看她：“森浅，你能吃肥肉啊，好厉害，我一吃到肥的就要吐。”

        “太肥的也吃不了，不过这种的还可以。”

        八中离汽车站近，吃了早点他们走路过去。

        殷荨拍了拍脑袋，对江与说：“我忘了买晕车药了。”

        江与说他买了，殷荨看着他笑了笑，宋森浅问：“江与，你晕车啊？”

        殷荨说：“他不晕，是我晕。”

        他们是九点多的车，到了车站，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宋森浅买了张站台票跟着他们进去等。

        殷荨看着里面的汽车，有点怕：“我刚才应该吃面包就好了，好怕待会全吐出来。”

        江与说：“没事，你刚才就吃了点，肉也没吃。”他又看向宋森浅：“你要不要和我们走，我去买票。”

        宋森浅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带。”她说完江与就起身上厕所。

        江与离开后，殷荨问她：“森浅，你是阿与的女朋友吗？”宋森浅对她笑了笑没说话，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殷荨也笑，她的笑看不出情绪：“你不说我也知道。”

        宋森浅说：“你和江与是一起长大的吗？”

        “算是吧，我们是小学同学。”

        “我也有几个朋友，小学就认识，现在也还是很好的朋友。”

        “这样的友谊好珍贵。”

        宋森浅回了句你和江与也是啊，殷荨笑了笑。宋森浅又问：“江与小时候也这样吗？”

        “什么样啊？”

        “不太爱说话这种。”

        殷荨说：“那是因为他小时候比较苦。”她嘴快，说出来就后悔了。

        “比较苦？为什么这样说？”

        殷荨正不知道怎么说江与就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

        宋森浅：“在聊你小时候的事啊。”

        江与看了看殷荨，殷荨有点底气不足：“不是，是聊你小时候也不太爱说话。”

        宋森浅笑：“我还知道了你小时候过得比较苦。”

        殷荨：“是因为你不太爱说话，所以我说比较苦。”

        宋森浅笑出声：“因为不爱说话所以比较苦，你好好玩啊殷荨。”殷荨也笑了。

        说话间就到了发车时间，江与和宋森浅说我走了，宋森浅帮他顺了顺头发，看向殷荨：“你们一路顺风。”殷荨说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江与要转身时宋森浅去牵了牵他的手，笑得有点俏皮：“阿与。”阿与？

        她故意拉长调子，声音又轻得像风，江与的心弦也轻轻响了响。

        她说不要寒假过完就忘了我是谁，脸上梨涡浅浅。

        江与和殷荨的座位挨在一起，因为是靠前的，殷荨路上不怎么晕车，不过不像往常他们在一起时那样爱说话，她一直沉默地看前面。

        江与看她：“你晕不晕？”她摇摇头，有点疲倦的样子。过了一会她喊他：“阿与，宋森浅是谁？”

        “我同学。”

        “你女朋友吗？”

        江与：“你要不要睡会，看你有点困。”

        殷荨噗嗤一声笑了：“哎，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现在的问题很严重你知道吗？你在早/恋啊。”

        江与说那又怎样。

        殷荨追问：“你不是说你不会像他们一样？”她印象特别深刻，以前江与被压在地下时，眼睛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他咬着牙说他绝对不会做像他们一样的人，一定站得比他们高。

        江与的声音冷淡：“谈个恋爱就像他们一样了？”

        “我们老师说早恋影响学习。”

        江与说：“就玩玩，学累了也需要玩乐。”

        殷荨笑：“你会不会说话？宋森浅听到会气死的。”

        江与不说话。殷荨又说：“我觉得她人很好，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追上的？”

        江与抱着手闭目养神：“自己找上门来的。”

        殷荨拍了拍他：“把你能的。”

        江与闭着眼睛，很安静，殷荨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江与白了一点。

        从侧面看，他的鼻梁漂亮高挺，殷荨突然想到她追星的同桌经常说的话，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觉得很好笑，嘴唇刚弯起，心里却没劲了。

        她又转头看窗外，山、树林飞快掠过，停留的只有镜像中江与的脸。

        去滨河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殷荨觉得轻微的呕吐感涌了上来。

        到了樱河县后，去原江村的车子多，有公交车面包车，连摩的也有。下车后一个面包车司机就招呼他们：“原江的原江的，去原江吗？”

        江与问：“前面还有位置吗？”

        “前面有人了，后面位置多。”

        江与说：“可以让我朋友做前面吗？我朋友晕车。”

        司机说：“兄弟你放心，我开车很稳，坐我的车不会晕的。”

        江与说：“不坐了。”

        司机看他要走，连忙拉住他：“你等会，我去和那客人说看看。”司机去副驾驶那说了一会，笑着过来：“客人答应换了，让你女朋友坐前面去吧。”

        江与像是没听到后一句，沉默地把他们的箱子拉去后面放，殷荨也装作没听见。

        路上，司机问殷荨：“我开车稳吧？”

        他倒是没吹牛皮，开车确实是又稳又快，殷荨说：“是呢，我都没晕车。”

        “我说吧？”

        司机有点话唠，他又问：“你们都是樱河一中的吧？”

        “我们从滨河来，我是八中的，我朋友是五中的。”

        “厉害的哦，去城市里读书。”

        殷荨笑：“我不厉害，我朋友才厉害，他在五中。”

        “什么五中八中的，去得了城市里就够厉害的了。”

        司机又八卦起来：“你俩耍朋友么？”殷荨说不是，他又说小姑娘不要骗人。殷荨回头看了一眼江与，他戴着口罩在睡觉，她笑：“骗你做什么。”

        原江镇不大，下车后他们走了一会就看见前面的超市，这是镇上最大的超市，也是殷荨的家。她家房子很大一栋，一二楼卖东西三楼住人。

        殷荨说：“去我家玩会吧。”

        江与说：“你爸不在？”

        “在又怎么了？难道他还能打我？”

        江与笑：“他不打你，打我。”他说：“我走了。”

        “嗯，明天去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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