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时代的碰撞

“如果我们不是身在这里，我都以为这会是最后的成功了。”兰德低着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也差不多这么认为，”梵天点了点头，“不过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完成这套体系，支撑神域恢复和发展这么久，也是超乎常人想象了。”

        “那世界会又怎么改成了众神殿？卡波尼退出众神殿，不会是他自愿的吧？”兰德抬起头，眼中的怒火开始燃烧。

        “是他自愿的。”梵天点点头，不过想了想，又摇摇头：“也算不上自愿。”

        特鲁克一巴掌拍在梵天身上：“讲话讲一半，寿命少一万。好好说说！”

        梵天瞪了他一眼，继续述说智慧之神的故事……

        ………………

        在新的世界熬过了最黑暗的前期后，便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复苏。在世界会的主持下，所有人的智慧和能力都被压榨到了极致，泰坦巨人在这个世界的重新出现更是让所有人意外不已。世界会在许多废墟的下面和隐蔽的角落都找到了被囚禁的、已经虚弱不堪的泰坦人，本着世界会的最高精神纲领，泰坦巨人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真正的公平和自由。而泰坦人身躯高大、力量出众，而且有着最纯粹的心灵和极高的工程和机械天赋，他们重新融入了这个新世界，城市的建筑在他们的手中展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特色。

        当通讯网路开始在每一个城市出现，这个世界不再是被分割地四分五裂，再度成为一个完整地家园，幸存者们开始第一次为彼此而欢呼，世界会也从零归整，成为了一个超然的庞大存在。越来越多的信息开始被共享，越来越多的身怀智慧和技能之人开始加入世界会，这个世界一扫末日的怨气，开始处处透露着希望。

        作为世界会的元老，卡波尼和他的弟子，还有其他从末日一起走到现在的智者们，终于不再为这个世界而国度担忧，松了一口气的他们，开始将精力转移到了未来的发展和世界会本身上面。

        比起毁灭，世界的重建要困难无数倍。这个新世界才刚刚开始它复苏的脚步，人口和物资的缺乏，让太多的地方都顾之不及，他们先将最重要的医疗、和能源放在首位，将文明的恢复和教育的传承作为重点，期望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参与进来，共同建设这个世界。

        对于世界会，他们进行了更为专业和细致的划分，然后向全世界开放：只要你在某一方面具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都可以在世界会中找到合适你的位置。而自由军团作为世界会最强大的力量保障，此刻已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为了执行不同的职能划分，也为了避免军事权利的过度集中和滥用，他们被划分为不同为性质的部分，按照职能履行不同的任务。

        在经历过末日之后，毁灭的阴影和惨不忍睹的画面至今在每个人面前挥之不掉，如何彻底封印军事的毁灭力量，让它只能为世界的和平和发展服务，成了所有人面前真正的难题。目前军事力量的调动权，被分散在世界会上层不同的职能组中相互制约，而每一个职能组中的权利又被分到了数个人的手中。对于这样的毁灭性力量，他们目前还没有更好地控制办法，既不能丢弃，也不能集中，只能在相互制约中降低它的威胁性。但是对于有权控制它的人，世界会设立了极其严苛的条件：首先，必须是最虔诚的世界会成员，将自由、和平和发展作为最高的信仰和追求；其次，必须具备一方面最高的知识传承，有能力带领这样的力量去创造未来；最后，军权的授予，必须经过一半以上世界会主要成员的同意。

        对于新世界建设的探索，他们也只能在历史的教训中一点点地补着缺口，究竟怎样才是最好的办法，谁也没有答案，不过对于新世界的复苏，这一切足够了。

        一百循、两百循……在末日后的一千多循后，神域终于慢慢恢复了往日的荣光，除了人口还远远不足以和当初相比之外，所有的文明和科技基本上都已经向着曾经的辉煌逐步靠近，只是有些遗憾，太多的历史、资料、科技和传承都在末日中湮灭，对于科技来说他们可以重新探索，对于历史和精神文明，那些将会是永远的遗憾。

        一千五百循的时候，他们重新建立了于泰坦星的联系；一千八百循的时候，神域终于超越了全部以往，重新开始打量起更远的星空。如果他们想要把脚步踏向更遥远的星空，那么他们必须倾注一切力量打破永生和星际之门，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障碍。

        实际上一千八百循的时间里，他们从未停止过对生命科学的狂热。在末日后两千二百多循后，永生之门的突破引来了整个神域的疯狂，神域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无尽的欢呼，所有人第一次感受着突破造物主的强大力量。

        两千两百多循的时间里，这个世界早已和当初截然不同，太多太多经历过末日的人早已“老”去，而新生代的神族，根本无法想象末日后的场景，对他们来说，这个美丽的世界就是他们联手创造的、超越“造物主”的世界。世界会的成员也早已更替了一大半，当初的幸存者绝大多数都存在着严重的后遗症，即使靠着先进的医疗条件，能够撑到现在的也寥寥无几，就连卡波尼自己，也已经开始走向了自己的末年。

        他曾经救下无数人，传承给他们理念和知识，帮助他们在那个残破的世界活下去，他们也奉卡波尼为智者先师。他们一同建立了世界会，他的弟子曾经几乎遍布整个世界会，然而如今已经很难再找出几个了。令他欣慰的是，世界会至今还一直按照当初的规划向前走着，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然而永生之门的打开，一切都变了，永生的突破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但是敏感的他再一次嗅到了毁灭的味道，但是他不清楚这样的直觉究竟来自哪里，直至他看到那个人的出现——兰尼斯特。

        兰尼斯特出生于末日黄昏后五百多循，是新一代中最为优秀的年轻人。他在许多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天赋，文学、知识传承、运动、当然还有政治；他还有着极强的个人魅力，能让所有人都能视他为最亲密的朋友。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自己所有的学业，然后带着对卡波尼最高的敬仰，重走了他当年的拯救之路。他每到一个城市，都会驻足和休息一段时间，仔细观察每一个城市独有的特色。他不但结交了无数个朋友，更为许多城市提供了自己智慧和建议，成为无数人的座上宾。他用几百循的时间周游了几乎整个神域，成为无数少年追捧的偶像。在进入世界会议后，他作为一颗最耀眼的新星大放异彩，不到一千循的时间里，成为了“力量院”中的实权领袖之一。

        可以说，神域整个文明的恢复史，便是兰尼斯特的成长史，而神域文明的发展期，则成了兰尼斯特的发展史。当神域近乎整个文明的时代发展映射于一个人的成长之路时，即使是天才，也难免狂傲。所以当拉尼斯特终于不再掩饰他的野心，提出将世界会改为众神殿之时，卡波尼再一次看到了毁灭的阴影在重新靠近。

        他不愿意过度的打压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他只是希望兰尼斯特能够经历一次彻底的失败，在失败中重新、正确的认识自己个这个世界，所以卡波尼打起精神，第一次重新聚集他所有的力量，试图将兰尼斯特的建议扼死在摇篮之中。

        面对着卡波尼的强势狙击，兰尼斯特极其的意外，因为卡波尼不但是自己的崇拜的英雄，更是自己心中最近接神明的人，他想不出卡波尼会有什么原因来阻挠自己对这个世界甚至对于他的推崇。不过这一切都不会阻挡他对于一切势在必得的信念，即使是面对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也不例外。兰尼斯特开始不断游走在世界会各个势力和组织之间，展示着自己过人的魅力和智慧，为自己争取着一点一点的力量向着智慧之神的“不公”而抗争。

        卡波尼的强大毋庸置疑，然而世界会却已经并不是最初那个世界会了。他的弟子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中不断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自己也已经是个暮年的老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年轻的世界会已经不再对过往充满敬畏，他们的知识和力量带来的同样是野心和欲望的膨胀，兰尼斯特并不只是一个，他只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而已。

        一个是曾经救万民于水火的救世主，一个是新世界前所未有的天才，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对峙，更是两个时代的碰撞。平静了千循的神域在这一刻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在卡波尼的联盟和兰尼斯特的不断游说、承诺之下，世界会的平衡在逐渐消失，手握力量的智者和领袖或选择沉默中立，或做出了自己犹豫的选择。

        在野心和欲望的面前，卡波尼迎来了久违的失败：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这个疯狂、永生的世界，都开始相信未来的自己也能够创造出前所未有的“神迹”。所以卡波尼并不是败给了兰尼斯特，而是败给了遗忘了末日痛苦的所有年轻人。

        他曾经真正拥有过这个世界，然而为了真正的和平和自由，他又将这个世界还给了所有人，亲手交出了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控制权。如今面对着一个更年轻、更狂热和更有力量的人，卡波尼已经不太确定自己当初的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侥幸胜利的兰尼斯特如今在世界会理有着难以想象的号召力，他如愿将“世界会”更名为“众神殿”，并将这个和他共同成长发展起来的世界更名为“神域”，开始以神灵自居。他号召全世界的人开始追求最为极致的力量，每一个真正拥有极致力量的人都可以得到“神位”，替代原有的世界会领袖——因为他们都已经老了，只有最有力量的人，才能够主导这个世界的前进。当然，如果有一天你也被新的神灵超越，那么请你自愿走下神坛……

        对于世界的未来，每个人都可以都不同的见解，这便是世界会的自由。所以卡波尼即使失败也并没有改变这个世界对他的尊重，众神殿依然赋予了他“智慧之神”的称号，让他统领“智慧院”，但是卡波尼已经明白，自己的智慧已经无法左右和超越这个越来越看不明白的世界，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众神殿”和这个年轻人，但愿他真的能够带着这个世界继续前进，但愿众神殿还能够拥有世界会的手段和理想，还能够遏制这个年轻人不切实际的野心和欲望。

        为这个世界几乎奉献了一生的卡波尼，奔波劳碌了数千循以后，终于在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如果自己真的已经老了，那么如今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宣布退出了众神殿……

        卸去了重任、没有了神的光环的卡波尼，以普通人的眼光重新观赏这个世界时，突然想起了他幼时的梦想，如今的他有了足够的时间重新回到那个未曾完成的梦。他带着庞大的、对于整个文明的收藏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家园，回到每日读书、思考和写作的日子。他重新带着全部的热情，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学者和老师，将所有的精力灌注于知识和传承的学习。他将末日后所有的景象以最真实的角度记录和还原，还将自己对于和平、自由、发展的观念通过著作向着全世界传递而去。

        而在卡波尼退出众神殿以后，依旧有许多人也相继退出了众神殿，只为跟随和拥护着他，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他曾经的弟子，或者他曾经在末日中把他们从黑暗深渊救出来的人。

        没有了卡波尼的众神殿，在经历了许多的波折后，也慢慢稳定下来，焕发出巨大的生命力。以兰斯斯特为首的势力联盟在卡波尼的退出后并没有完全解散，反而凝结了极强的力量开始推动这个世界的全面进步。

        对于永生的突破之后，他呼吁众神殿开始全力冲击时空之门、宇宙能源以及远距离星际航行的研究，他要完成前所未有的壮举——他要和造物主一样，将神域文明扩展至这个广袤无垠的宇宙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成为真正的“神明”。

        ………………

        “他即使退出了众神殿，看起来只是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又怎么会逃亡星空呢？”特鲁克有点茫然。

        梵天摇摇头：“这个我也并不清楚，没有更多的记载了。或许从逃亡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人再记录这些了，真正的真相，可能只有长老知道了。”

        “他们藏着的秘密还真多……”特鲁克嘟囔了一句。

        “他们或许会因为智慧敬佩你，但绝对不会因为智慧服从你。”梵天心痛地说，“现在看起来，再高的智慧，都不如一个有力量的拳头更有威慑力。”

        “看吧，还是我的路最正确。”特鲁克有些嘚瑟：“不服？打到服就可以了。”

        兰德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下梵天带来的故事，又望望眼前的亚特兰蒂斯，脑袋里一片混沌。他有些怀疑aton长老真正离开的原因了，但是又不敢相信这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亚特兰蒂斯真的早他们掌握了绝对的力量，即使是aton长老并没有野心，谁也没办法保证未来一切的事实还会按照他的意愿前行，毕竟卡波尼都不得不离开了自己一手创立的世界会。

        “公平，只会在立在彼此平等的力量之上。”兰德叹了口气，“我已经离开了守望者，防患于未然的事情，还是你们来做吧。”他拍了拍梵天的肩膀。

        “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亚特兰蒂斯建造的速度如此之快，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兰德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前方，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看，在那个地方，现在不止有泰坦巨人，还有了他们复原神域的装甲机械人，你的担心看起来并不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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