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别有洞天

天气越来越热了，尤其是南方，气温飙升的很快，才五月份太阳就已经开始变得毒辣，晒在身上像被鞭子打一样疼。我最讨厌这种天气还老往外跑，反正唐樑到哪都是来去自由，我干脆就把他请进了学校，为了不被人当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疯子，我要求他在公共场合必须以实体现身。

        这是他在刺身待了三天后，我们首次碰面，地点是学校食堂，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他脸色铁青。

        路过的学姐学妹纷纷侧目，大约以为我们是正在闹分手的小情侣，下一秒就要上演掀桌子泼热水的大戏，都等着看笑话呢。

        “怎么啦，你脸色也忒难看了些。”我受不了这种被人围观的目光主动问道。

        他十指交错抵住下巴，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更好奇了，是什么让久经沙场稳如老狗的鬼差露出这种神情。

        “我盯了那个女人三天，她吃住都在那间屋子里，没有找到什么阴物，没发现她有豢养或者供奉邪物。”

        “我才不信，没发现什么异常你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我毫不留情地反击道，“你不会真去偷看人家洗澡了吧！”

        “胡扯！”他被激地声音都变响了，沉默半晌才说道：“那就是个淫窟，那个女人日日与上门的男客人……”他不再说下去。

        我刚含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样的回答远超我的预料，一时间错乱和震惊占据我的大脑。我又想起无意间点开的那篇帖子，里面自己的感受、所有细节都记录得真真切切，原来一切都是发生过的？

        “她是自愿的？”我问道。

        唐樑点点头，他说那些客人都是在固定时间点上门，像是预先就谈好了一样，有些一看就是老熟人，进门就轻车熟路地和谢孟云一块进房间，有些则是第一次来，谢孟云就会主动暗示、引诱，很少有人能拒绝。

        他们就在刺青的房内办事，有时谢孟云兴致上来了还会在完事后随手在客人身上添上几笔。场面香艳暧昧，不忍直视。

        他算了一下，一天从早到晚谢孟云可以连续“服务”十几位客人。

        我去……这也太劲爆了吧。也就是说唐樑看了整整三天的现场直播？

        罪过罪过，我心里默念着，难怪刚坐下来的时候这么不自然。

        也就是说刺身打着开店的幌子背后在搞情色交易……

        一天十个，天天如此，我的天啊，不怕得病吗？到底能赚到少钱才让她如此疯狂地做这种事情？

        震惊之余我突然想到，何畅宇和杨东的纹身都是谢孟云的作品。难不成他们也都是她的裙下之客？

        “那就没别的发现了？”我喝了口水，心里五味杂陈。

        “她腿上的纹刺，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唐樑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那线条错综复杂，似乎是一个女子紧紧缠绕拥抱着一个男子，身后是佛火形状的佛光屏，自大腿根部一直到腰间。”

        佛光屏就是佛像身后的光圈式的装饰物，一般出现在菩萨和诸佛的头顶与身后，和眉间白毫、长光一丈相一样，是佛身三十二相之一，意为佛光普照，四方光明。

        可哪有那种姿势的佛像呀。我想了想那个画面都觉得面红耳赤，“难道纹这个是为了纪念她自己某一段难忘的恋情？”虽然听着离谱，但事实就是现在的人把爱情搬上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动不动就为了一份感情拼死拼活。

        影视剧和一些艺术创作也以洗脑的方式反复强调爱情的地位。

        像谢孟云这样有追求的艺术家非常喜欢把情爱与宗教元素结合在一起，似乎这样不仅拥有了模糊的神秘之美，还镀上一层神性的光辉。

        “不是单纯的纪念，我从那个纹刺中感受到了满腔悲愤和决绝，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是靠那股力量支撑。”唐樑的脸上竟然罕见地露出了悲悯的神色。

        这是我最害怕看见的表情，那样的他与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样，满眼苍凉，是世事明了也是深深无奈，也在不断提醒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是跨不过的沧海桑田。

        想来想去，突破口还是要从何畅宇那里下手，我打定主意几乎每天都在操场蹲守，只要何畅宇一下场就立刻给他递水。

        他当然摆着臭脸不搭理我，但也不拒绝我送的水，他那群队友还以为我是倒贴的花痴呢，看到我坐在他旁边就起哄吹口哨。

        终于当我送出第十五瓶水时，他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我不想谈恋爱。”

        既然肯开口那就好办了，我淡定地看着球场那群男生挥洒如汗的身影，开口道:“我有很多事情想请教你。”

        他切了一声，满脸不屑:“能有什么事？”

        “听说你前段时间把咱们系主任，哦是前系主任，给举报了。”

        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人都死了，还有完没完了？”

        我一早预料到他的回答，平静地说道:“没完，我知道院长，校长为什么为什么不立刻开除她，因为她手机里完整的聊天记录，是你先追求的她。”

        还不等我说下去何畅宇蹭地一下站起来，恼羞成怒地指着我吼道:“妈的你再说一遍！”

        一旁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放慢脚步往我们这看来，甚至连热火朝天的篮球场也只剩下篮球砸地的声音。

        我缓缓掏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还好当时拍下了吕一行与他所有的聊天记录，没想到此刻还能成为一张底牌。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嗓门大就有理了？”我冷笑着看向他。

        何畅宇这做贼心虚的样子也把自己给尴尬到了，狠狠将手里的球砸出，大吼一声:“看什么看，吃饱了没事干！”然后愤愤坐了下来。

        人群又恢复了正常，熙熙攘攘声将我们淹没，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我警告你，不要乱造谣，不然我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何畅宇恨不得将后槽牙都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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