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明娜的态度
顾萧将车停在明娜家的出租屋前，也许是路灯坏了，门口黑漆漆一片，他将车子挺稳，打开车内灯。没有下车，随手按下明娜家的号码。
“滴滴！”顾萧按响喇叭，并打开车子示廓灯，明浩闻声从屋内走出，来到车前，轻轻敲了敲车门。
明浩凑在车门前问道：“顾萧哥哥要不要到家里坐坐？”
顾萧摇下车窗，将副驾驶放的食品袋子递到对方手上。
“我就不进去了。今天忙得有点儿晚，顺路买了点吃的给你和你姐姐。她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呢！顾萧哥哥，袋子里是什么？”明浩好奇地接过顾萧递来的袋子，他也习惯顾萧会按时送东西给自己和姐姐。
“兰记的牛腩，烤鸭，还有肠粉、烤茄子。你们最喜欢吃的东西。”
“哇！我都闻到香味了，谢谢顾萧哥哥。”
顾萧微微一笑：“早点回家休息，晚上别睡太晚。我走了。”
“好的，再见。”
明浩挥挥手，走进屋。顾萧的车子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顾萧离开后，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明娜的家门口出现钥匙开门的声音。明浩正坐在桌前打开食品袋，借着布满灰尘和蜘蛛丝的白炽灯下，用手一个劲往袋子里抓烤鸭吃。
“明浩！”明娜刚进门，迎面扑来一阵烤鸭香气，明娜会意，朝着桌前的位置嗅了嗅：“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她的语气不是质问，而是带着疑惑。
“姐姐回来啦！”明浩嘴里仍不停地大口咀嚼食物，一面用手抹了抹嘴上的油渍。
明娜走近桌前，用手翻了翻食品袋，都是些小吃和美食。明浩肯定没有这个零钱去买，她知道是顾萧送来的，转口问道：“这些是不是顾萧送的？”
“是的呀！他见你没有回来，问了你去哪里了，然后又说公司工作忙，顺便路过这里来看看我们。”
明娜眼珠轻轻转了转，朝桌前坐下。
思考了一阵，望着依旧低头吃东西的明浩说道：“浩儿，还记得有句老话叫什么吗？你也这么大了，很多事情要明白些事理。”
在父母去世后，俩人被送往当地福利院，明娜十六岁起，一直都是她抚养明浩成长，又当父亲，又当母亲，包括明浩的一举一动。也难怪顾萧会对自己说：“什么事情都在为其他人考虑，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关心过自己？”
“姐姐……”明浩察觉到明娜的神色变化，停下手中抓食物的动作，拿起桌上的抹布，往上面蹭了蹭手指，又把头偏向明娜，认真地看着对方。
“明浩……我想说的那句话是‘不食嗟来之食’。”明娜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显出不快。
“姐姐，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明浩虽然不懂，却一直在明娜脸上找答案。
“意思就是，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还可以。姐姐可以养活你，顾萧他……”
明娜把话收住，不想说得太明显，她也在考虑说话的余地。前几次顾萧的举动让她非常不高兴。什么有钱了就要和穷人划分界限，保持距离。有钱就要开始忘本了么？谁不是从一点一滴开始做起的呢？世上没有天生的富人。
顾萧刻意送给自己那些昂贵的东西，看起来是用不上了，也不符合现在工作的场合穿。
她虽然日子过得艰苦，却不希望别人用高高在上的眼光怜悯她，她不想要那样的施舍。
“姐姐，你怎么了？”明浩摇着明娜的胳膊。
“没什么，记住我的话，以后他要再送东西给你，你就直接拒绝。”明娜这次是下了决心。
“可是顾萧哥哥对我们都很好呀！”明浩委屈地解释着。
“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会懂。”
“那这些吃的你要不要吃？”明浩将食品盒子朝明娜面前推过去。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很累，先回房休息，你也早点儿睡。”明娜说完，起身朝自己卧室方向走去。
明浩个性单纯，比起同龄孩子发育得更晚，思维还停留在十岁左右的阶段。只是知道姐姐是不是因为某些事情不高兴，或许是工作的压力呢？可是，顾萧对姐姐和自己都很好呀！姐姐为什么要生气呢？
“算了，不想了。我吃完也去睡了。”明浩想着，埋头把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光。
这一晚上，明娜并没有睡着，她翻来覆去，眼前浮现起白天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哟！这不是我们的明娜么？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
在米粉店打工，几个比自己年纪大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围在身边，左瞧右看，还伸着又黑又肥的手指朝新裙子上摸来摸去。
明娜拉拉裙子，脸上露出反感。女人们围在一起讨论什么：“小丫头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好的裙子？”
“是不是男朋友送的？”
“看起来还挺贵的，改天我也想买一条。”
“明娜，多少钱？”
“快说说，你是不是找男朋友了？还是个有钱人。”
女人们在工作空闲时间挤在一起拉家常，对明娜指指点点。
明娜平日穿着打扮朴素，与这天的打扮截然不同，女人们的好奇心上来，将各种细节都问了个遍。
“好了，不是你们想得这样复杂，我自己买的。”明娜脸上一阵发白，心情也被破坏，本来早起找不到合适的衣服，随便穿上了这件。倒是引来一阵八卦，她自是避开了这群女人的口舌，一个人走到洗碗间开始整理盘子。
“小丫头装什么单纯？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说就算了。”女人在背后的嘲讽声没有减少。
“你们几个都很闲？工作时间在聊什么？”直到部门主管挺着和门框差不多宽的肚子走进工作间，那群凑热闹的女人才无趣地散了。
剩下明娜一个人在洗碗间静静洗着盘子，水龙头清凉的水哗哗流过手背，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这身裙子。还是那天晚上和顾萧一起出门，对方买给自己的。
而今却引来了这番嘲讽，以后还是做回我自己吧！明娜想着，走进衣帽间，拿出随身备用的衣服，将裙子换下。
等到东方发白之际，明娜也被闹钟的声音吵醒，她顺手关掉了闹钟，起床机械式地穿衣，洗脸，给明浩做饭……
“姐姐，我去上学了。”明浩照旧和自己道别。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等明浩出门后，明娜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已经掉漆的衣柜。衣柜中除了几件平时常穿的衣服外，剩下的几件是顾萧送给自己的。
她伸手抓住衣服，把它们从衣架上拽下来。
“扔了吧！可是……”明娜此时心中泛着犹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转身走到组合柜前，从第三层的抽屉里翻出几个小盒子，紧紧握在手中，脑海中不停地思考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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