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伟岸磅礴的古老城池若隐若现, 散发微光。
旧日都市的轮廓在白云蓝天中漂浮，整个大陆都陷入了恐慌和不知所措里。
最下层的农奴和普罗大众们跪伏在地，身形颤抖。
在目睹飘渺繁华后, 他们再也不敢去瞧。
他们额头触地, 恨不能把自己埋在泥土中, 身形颤抖地不停念诵信仰教会的祈祷词。
“赞美圣光。”
“灵光庇佑。”
“……”
有些文化的中产阶级和知晓最新消息的贵族们都又好奇震撼。
他们好奇又敬畏地望着云雾中的旧日都市，在那里，看见米夫尔大陆最辉煌的浩瀚过往。
那些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 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的伟大文明，以梦境般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曾经的旧日都市吗？”
“那些裙子好漂亮, 竟然还在闪光。好像还不是魔法长袍, 样式古典优雅……太好看了！我好想穿上一套！”贵族小姐和夫人们关注着流光溢彩的首饰和诸多华美服饰。
大陆各处，四方窜动，人生鼎沸。
三大帝国和四大教会、游走在大陆各处的独行侠客其实并没有对黑荒原的古老遗迹太重视。
神迹？神迹也有可能是伪造的。
古文明的魔法遗迹大多只对学者和专研此方面的学者有极大吸引力。
帝国和教会派出去的人探索实力都一般, 也就是些牌面上的家伙。
否则，也不会连弗兰克院长的一击都接不下。
教会的教皇木首和帝国高层们声声震荡, 一道道魔法师的身影漂浮在空。
他们纷纷撕裂空间卷轴，直扑向若隐若现的旧日都市。
起源之城内的诸人在警惕骚动后，确定城内的来往人影只是幻想, 齐齐松了口气。
幻象出现后, 起源之城内不停暗杀人类的黑影也跟着隐匿了，不再出现。
流光溢彩的幻想里处处蕴藏着神秘和强大的都市幻影……奥黛尔西看着看着，从四方的幻影里察觉出了不对。
起源之城内安放的魔法换证本质上是记忆重现。
奥代尔西无法想象出曾经的古文明魔法，她没那样的强大想象力再现一个完全迥异于大陆文明的文明。
奥黛尔西就搬出了脑海中的记忆, 尽量与起源之重叠。
但此刻, 那些幻想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部分街道与奥黛尔西印象中一样, 其他大部分细节都被隐匿了。
奥黛尔西扭头, 豁然转头看向好整以暇、抱胸而立的金发青年。
她第一次认真而又沉肃地打量多伦得，心神凝重。
灿烂如阳光般的金发发尾微微卷翘，青年几缕发丝垂坠在两颊旁。
散落的碎发如他本人性格一般，隐隐透出了野性和不羁。
与发色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瞳始终含笑吟吟，他吊儿郎当地微微抬手，捂着嘴给奥黛尔西来了个飞吻：“宝贝，是不是突然发现我俊美到令你心动？”
“你……”奥黛尔西张了张嘴，她想开口问，可是那些记忆涉及了神之国度的秘密，奥黛尔西心有忌惮，终究只是动了动嘴唇，没出声。
多伦得表现得相当正常，他拽着奥黛尔西转到意兴阑珊的弗兰克身旁，话语含笑，轻声问：“老头儿，你们学院还缺导师吗？”
“？”
弗兰克正想不耐烦摇头摆手，当他启封学院是收破烂的呀，什么人都能收。
“这位，”多伦得笑眯眯，手指戳向还有些茫然的奥黛尔西：“新的神学学说开创者，强大的空间魔法师，要不要？”
“要！当然要！”
弗兰克眼睛当时就是一亮。
奥黛尔西本想扭头就走，目光与弗兰克视线撞到一处，心神突然一动。
启封魔法学院，矗立在米夫尔大陆顶端的第一魔法学院。
启封魔法学院里有最好的导师，最深刻丰富的魔法理论，最前沿的魔法学说，最天才的学生。
“闭门造车，不如实践出真知。”
多伦得站在一老一少身旁，漫不经心地提了句：“魔法与人一样，都需要进步。”
“神啊，其实也跟人一样。归属于神的神学更应该如此。”
奥黛尔西刚刚完成了塑造虚假文明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该在大陆各处活动，将自己的学说和书籍伪装成古文明残本散播出去。
通过各种手段，通过吟游诗人的故事和赞颂来进一步扩大人们对古魔法文明的向往，从而达到思想启蒙的目的。
多伦得给奥黛尔西提供了一条新思路——魔法学院。
启封魔法学院不归属于帝国，它是独立于帝国之外的强大势力，自成体系，拥有自己的城市。
启封魔法学院毕业的学生广布天下。
弗兰克教授出来的许多学生现在都是大陆各方的大人物，在各个领域，各个阶层活动着。
奥黛尔西已经深刻意识到孤身一人完成思想启蒙的难度。
更别说完成大陆的阶层颠覆，开展新神□□动了。
她需要同行者。
与她思想契合的强大同行者。
“我们启封魔法学院不搞思想□□那套，只要你有本事，只要你的理论学说撑得住脚，你就能在我们学院开课。”
“当然，你不愿意讲课也无所谓。可以在学院搞研究，我们提供场地，你搞出来成果与我们分享。魔法学院拥有最好的魔法实验室和最顶尖的团队。”
“怎么样，黑圣光？”
弗兰克暗戳戳怂恿着奥黛尔西，一波接一波条件往外抛。
多亏那小子机灵，给他提了这个醒儿。
自己完全可以把这黑圣光拐回他们魔法学院去呀。
“我……”奥黛尔西有些踟蹰：“我还有些事没有做完。”
弗兰克笑了：“那就继续做，在学院当老师又不是蹲监牢。你完成自己该做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弗兰克院长，收了我，学院会受到四大教会的针对，”
弗兰克不屑一顾：“那就让他们来。”
“学院招收人才不拘一格，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再特立独行的人才我们都能收。”
“背叛圣光教会算什么，我当年还揍过灵光教皇呢。”
“那老王八蛋一直挂着我的通缉令，想买我的命，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怎么样？”
“我需要考虑一下。”奥黛尔希微微摇头：“也希望院长您再考虑考虑，我可能会给您带来麻烦。”
奥黛尔西是很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
“那行。”
弗兰克又四下扫过那些涌动的流光，有些失望：“这座城里没什么有用的，也就这几本书有点儿意思。”
弗兰克捏着两本厚薄布衣的书籍离去，“我回去研究研究，最近我要在黑荒原上待半个月，你若是定了主意，到南街区的汤姆酒吧找我。”
“好。”奥黛尔西扫见弗兰克院长捏的那两本书。
都是自己伪装的书籍。
她眼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颔首，少有地微笑起来。
弗兰克愿意将自己的书带回去仔细研读，说明她的理论是有价值的。
她成功了一半，跨出了改变的第一步。
“奥黛尔西！”
灵光大放，灵光教团追过来时，那站在街角的三道身影凭空消失，好似从来就没出现过。
黑荒原的西北荒漠上，弗兰克脚踩了踩地面，眼神异样：“行啊，小子，速度真不慢。”
“老头子我活这么多年，你的速度是我平生仅见。大陆有你这水准的……屈指可数。”
“不如，你也一块儿到我们学院去？”
多伦得笑而不语，弗兰克也不强求。
这年轻人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跟黑圣光同行，实力肯定不弱。
小老头扭身就走。
黑荒原无法动用魔法，他依旧灵活，身形闪烁，呈现出远强于普通魔法师的速度。
“两个小变态。”弗兰克走出一段距离，在广袤的荒漠上回头看。
他低声自语，漫不经心扫过怀中捧着的神学典籍。脑海中回荡着奥黛尔西释放圣术的一幕：“倒是个有志气的，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四大教会……那可是个硬骨头。”别看弗兰克敢正面跟四大教会同时杠上，还敢开口留下奥黛尔西。
但他所做之事，不曾跨过启封魔法学院的边界。
启封魔法学院从建立以来，不干涉大陆战争，不干涉诸国政务。
从始至终，启封魔法学院能独立于三大帝国之外的宗旨是——独立自主，教书育人。
启封魔法学院为大陆源源不断地输送各方面的优秀人才，这些学生毕业后的去向未来，魔法学院从不干涉。
他们只负责教书。
也因为如此，三大帝国才能和启封各自安好。
三大帝国便更不允许任何一方势力插手魔法学院。
弗兰克愿意邀请奥黛尔西成为导师。
一方面是他真看重奥黛尔西，觉得她有能耐。
另一方面，是觉得这年轻人有魄力，有毅力。
能在即将抵达人生巅峰的时刻，毅然决然背叛教会走苦修路。
吃没有人吃过的苦，做没有人敢干过的事。
不管是冲动还是其他原因，奥黛尔西能走到现在，便是那些所谓圣子圣女拍马难及的本事。
什么圣子圣女，四大教会十年一换的招牌罢了。说是尊贵，实际上就那一回事。
这些年的圣子圣女不知凡几，能被记下的没多少。
弗兰克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奥黛尔西，闻名不如见面。
很有思想的年轻人，这世道有思想的人越来越少了。
弗兰克惜才，想给这年轻人一点机会。
奥黛尔西被四大教会盯上，其实已经失去立足根基。
弗兰克想着：奥黛尔西，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大陆局势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再次开战的可能。
启封魔法学院虽然强大，可弗兰克也不会为奥黛尔西彻底招惹四大教会。
他给个职位，刚好卡底线上，顺便为启封带来点新鲜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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