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随心行事
岳池的马蹄声消失在夜幕里，车厢内气氛有些不自然。
林修寒笑着打破沉默，问阎成焱：“阎世子为何深夜在此？”
“我本是在送周士出城，没曾想折返的路上竟会遇到你们，”阎成焱转而对雨灵珏说：“多谢雨姑娘将周士带来见我，我才知晓我三哥的真正死因。”
“我替兄长办事而已，阎世子要谢就谢姬世子吧。”雨灵珏客气道。
既然周士出了城，雨灵珏就算是遵守了诺言，至于阎成焱有没有为了给三王子报仇而杀了他，就不是她关心的了，她不问，也不想问。
想到周士，倒让林修寒生了怜悯之心，道：“周士不过一个可怜人，权斗中的牺牲品罢了。”
尉迟默瑜道：“周士只是一个办事小卒，只懂拿钱办事，并不知晓幕后之人的身份。三王子被毒杀，行宫坍塌，史大人入狱，这些事情都像是赢亥的手笔，却又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
“一样东西到底是被谁毁灭的，一定是那个最能从中获益的人，不是吗？”阎成焱的眼中有恨意，声音也变得沙哑。
马车缓缓驶进了城墙边的一条暗巷，停在了一个隐蔽转角处。
阎成焱指着墙头说：“这里城防薄弱，你们翻墙过去就可出城，雨姑娘，你的同伴在墙外备了马车。”
“多谢！”四人拱手向阎成焱行礼致谢，便迅速下了马车。
雨灵珏拖着高乐清翻墙，尉迟默瑜却把她们俩人生生拉了回来。
雨灵珏眉头轻蹙道：“和尚，你干嘛？快走呀！”
“高小姐不必随我们出城，”尉迟默瑜看着雨灵珏，目光有些不自然，心里还是对刚刚的肌肤之亲有些在意，“你，你送高小姐回府吧，我送修寒出城就好。”
不等雨灵珏有反应，高乐清先不乐意了，上前来拉住尉迟默瑜的手道：“我不要她送，我要你送！你答应过奶奶要安全送我回府的。”
尉迟默瑜扒开她的手：“太君强调的是你安全回府，谁送不重要。”
“我不，默瑜哥哥，我不。”
雨灵珏实在听不下去高乐清这一声声的“默瑜哥哥”，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边走边回头对尉迟默瑜说：“你小心。”
“你也是。”他的声音在夜里变得更加富有磁性，令她特别安心。
岳池的人马都去了城门查看，回城的路上鲜有人经过，但为了保险起见，雨灵珏还是带着高乐清走小路回高阳府。
一路上高乐清都嘟着嘴，半句话也不说。
雨灵珏忍不住逗她说：“高大小姐，今天是把醋坛子打翻了吗？这么酸。”
“你闭嘴！”高乐清的脾气一点就着，“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过分！”
“我得意什么呀，我可什么都没干，是那和尚轻薄了我，我吃了亏，该去跟他讨个说法！”
雨灵珏话里像是为自己抱不平，但语气却是轻松玩味的，一点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更像是对高乐清的挑衅。
“是呀，你去呀！看你的姬世子准不准你去，”高乐清愤恨道，“你跟姬世子不明不白，又处处招惹默瑜哥哥，三心二意，真不知道默瑜哥哥为什么会对你……”
高乐清的话没有说完，她虽心里清楚尉迟默瑜待雨灵珏是特别的，但她实在不想在情敌面前承认这一点。
“对我怎么？”雨灵珏认真地试探问，“对我有好感？”
高乐清沉默了，雨灵珏当她是默认，兴奋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高乐清大步向前走，不想理会她，她却不依不饶不停问：“为什么？你哪里看出来的？说说呗，别这么小气，说一下嘛！我认你做姐姐，你告诉我呗。”
“谁要当你姐姐呀！”高乐清被问得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说，“当时车里明明有你和我两个女人，他却是从一开始就选了你来配合他，根本没想过选我。”
“选我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一个大家闺秀，重礼数，而我就是个野丫头，看得开些，更合适呀，情理之中，这也不能说明他对我就特别吧。”
高乐清摇摇头道：“我五岁第一次去采薇寺祈福就认识了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一个诸侯质子在帝都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其实有许多可以改善处境的机会，但他都不曾选过。我以前觉得他太傻，不知变通，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不想做违心之事。
他宁愿入佛门，也不结交权贵，为自己以后回东启铺路。他宁愿违抗太后的赐婚，放弃我高阳军的支持，也不答应娶我！
一个敢得罪太后，得罪高阳军的人，怎么会为了摆脱一个小小的岳池，就违背良心地吻了你？”
听完她的话，雨灵珏缄默不语，她感觉到高乐清对尉迟默瑜的爱意并不像她所认为的那般粗浅轻浮，这个女人是真的爱他，而她呢？
“雨灵珏，我其实很想问你，你与他不过相识两个月，屡次撩拨他，是真的喜欢他吗？”高乐清幽幽地问。
“我当然是有好感，只是我没想那么多，随心行事而已，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雨灵珏诚实回答。
“我望了十多年都不可得的东西，你不过两个月就得到了，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真是可笑。”高乐清苦笑道。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主街上跑过一队高阳府的府兵，雨灵珏查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便对高乐清说：“这里离高阳府不远了，我不便暴露，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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