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害人之心

第一百一十章    害人之心

宇文深这大半天都心神不宁的，一个人坐在后堂里，望着门外的那棵树发呆，因为他在揣摩父亲派御林军给他修堤的到底有什么用意。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淑仪和她弟弟侯莫陈锐的声音。

“让你去修堤就去呗，那萧家渡的地是你封给姐夫的，你就当替你姐夫去看着点。”这是淑仪的声音。

“地是姐夫的没错，但是我也好歹是个御林军虎威营的副将，跑去修河堤算这么回事。”这是侯莫陈锐的抱怨。

宇文深本来就心烦，听见外面在吵吵河堤的事情，自然没好脸色，淑仪刚进来，宇文深就黑着脸问道：“你们在吵吵什么？”

姐弟俩刚进门见宇文深脸色不对，便立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淑仪先说话了：“修堤的事……锐弟觉得有点委屈，我正劝他呢？”

宇文深见到淑仪姐弟这样，也觉得刚才的没来由的火发的没意思，便换了口气，说道：“让你们去修堤，主要还是父亲的意思，这事怪不得别人，只要崔石修河堤的时候不厚此薄彼，将萧家渡的那段修的坑坑洼洼，也没有这么多的事。”

侯莫陈瑞赶紧接上话头说道：“这确实不是小事，萧家渡后面不但有地，还有一个几百人的庄子呢，最近雨下的这么大，万一真出了事，天子脚下，影响很大啊……而且我听说，就连秦城秦大将军，一早上都去了河堤上……”

“什么？秦大将军也去了？”宇文深很吃惊地打断了侯莫陈锐的话。

“是啊，本来是派肖轲去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秦大将军今儿一早就去了。”侯莫陈锐说道。

宇文深没有说话，他在琢磨：秦城去河堤，或许是为了还他的人情，毕竟上次裴源的事……看来这个竹玄之说的没错！当下心中暗喜，然后说道：“锐弟，你待会儿跟你姐姐去拿五千两银子，带到河堤上，给修堤的弟兄们改善改善伙食，不管是龙武营的，还是虎威营的，都要一视同仁，顺便，代我和秦大将军打声招呼，你明白吗？”

侯莫陈锐点点头，说道：“姐夫放心，我明白。”

“好，那锐弟，你跟我走吧！”淑仪知道该离开了。

“好，那我们走了，”侯莫陈锐向宇文深告辞。

宇文深起身，说道：“你们先去吧，锐弟最近辛苦一下吧。”

姐弟二人点点头，便离开了。

二人刚离开，宇文深的师爷来到后堂，看到姐弟二人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您这半日来心神不宁的，在想什么？”

“哎，我一直在揣摩父亲的用意。”宇文深摇了摇头，又坐下了。

“其实，在下倒觉得，冢宰没有那么深的用意，就是怕出事，毕竟天子脚下，国之中枢，真有什么事，皇家脸上无光啊。”师爷说道。

“你说的不全对，别看小小的一段河堤，谁都知道那萧家渡的地是我的，那段河堤是崔石修的，如果真出事了，人们就很容易联想到是我和世子争斗带来的恶果。到时候倒霉的不单单是崔石，矛头对准的是世子。”

“这么说来，冢宰是在保护世子了？”师爷猜测。

“竹玄之之前也说过，父亲最看重的莫过于大局，在荆州的事情上，父亲曾经给予我和世子警告，因为我们的争斗，不利于大局，现在假如河堤出了事，再加上人们的联想，必定会民怨沸腾，保护河堤，不是在保护世子，而是在保护大局。”宇文深说道。

“那现在就算出了事，破坏大局的那个人，也不是我们啊。”师爷说道。

“这种事情，一盒巴掌拍不响的……”宇文深说了一句后，便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半晌后，才想起来问道：“师爷有什么事吗？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哦，此物是兰珺派人送来。”师爷说着，双手呈上了包裹。

“什么？”宇文深猛地起身，赶紧拿过来打开，一看是三本账册，急忙打开，仔细的审阅了起来。

随着一页页的翻阅，宇文深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好久才抬起头来问道：“兰先生还说什么了吗？”

师爷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说您一看便知。”

宇文深点点头，把账册给了师爷，说道：“你看看，上面是崔石修河堤，修宅子的账目，修堤时厚此薄彼一眼便知，借着修景和宫的名义中饱私囊修宅子也清清楚楚，兰先生的意思，看来是让我具表弹劾崔石！”

“那岂不是好事！正好借此整垮他，砍掉世子的一条臂膀！”师爷欣喜地说道。

宇文深摇摇头头，说道：“账本是好几个人的笔迹，应该是誊抄的，估计是省去了世子修海麓苑的账目，可惜了！”

师爷楞了一下，然后说道：“公子，您不是说大局为重吗？”

宇文深点点头，吩咐道：“你去将账目整理一下，拟写一份弹劾的奏章，交代给大司寇吕正，让他找几个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崔石！”

“是！公子，我这就去。”说完，师爷拿着账本就下去了。

师爷走后，宇文深依然坐在那里，呆呆的，脑海中却回想着这样的几句话：

“萧家渡后面不但有地，还有一个几百人的庄子呢，最近雨下的这么大，万一真出了事，天子脚下，影响很大啊……”

“毕竟天子脚下，国之中枢，真有什么事，皇家脸上无光啊。”

“现在假如河堤出了事，再加上人们的联想，必定会民怨沸腾。”

“那现在就算出了事，破坏大局的那个人，也不是我们啊。”

……

反反复复，如梦魇一般，宇文深如痴如醉，直到傍晚时分，淑仪才过来告诉他该用晚饭了他在木然的起身。

长夜孤灯，宇文深在紫云阁内时而来来回回的踱步，时而坐在灯前，脸色随着烛光的跳动而忽明忽暗。

直到后半夜的某一时刻，宇文深才猛地站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

第二天的下午，整个长安都在大雨之中，青石板街上溅起层层水花。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店铺，有点已经打烊，有点虽然开着门，里面却只有掌柜的和避雨的路人在焦急的望着外面。

此时的宇文深，还在紫云阁，望着窗外廊下连成线的雨水，紧紧的等着。

来了！府里的一个仆人引着那人到门口，就退下了。

“锐弟，你可算是来了！”宇文深迎上去，说道。

“姐夫，我刚到河堤上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完，你这急急忙忙地召我回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来人正是侯莫陈锐，他满身上下都湿透了，但只是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那是我让你姐姐给你准备的我的衣服，你就在这里换上吧，换上之后过来我们慢慢说。”宇文深说着指了指一旁的衣服，然后就去里面的案几后坐下了。

很快，侯莫陈锐便换好了衣服，一边整理着袍袖一边来到案几侧首位上坐下来，问道：“姐夫，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宇文深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端给了侯莫陈锐，并顺势坐在他旁边。

侯莫陈锐一下子被姐夫的此等举动搞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姐夫？你这是……”

宇文深一只手搭在了侯莫陈锐的肩膀上，说道：“你知道的，我和世子争了这么多年了，此消彼长，你上我下，每次都感觉是两个小孩子打架，谁也没占多大便宜，谁也吃不了多大的亏，你说是这样吗？”

侯莫陈锐虽然被姐夫搭着肩膀，但还是感觉到有些别扭，虽然摸不清姐夫要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父亲老了，现在大周的国事都是我和世子在分担，可是人总归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把御座上那个傀儡赶下来，能稳稳的坐上去的，除世子与我再无他人，你说对吗。”宇文深问道。

“恩。”侯莫陈锐继续点点头。

“自打我和你堂姐成婚，你跟着我有近六个年头了吧？”宇文深继续问道。

“恩，”侯莫陈锐继续点着头。

“满朝上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假如有一天坐在御座上的那个人是世子，你我是断然没有活路的，这一点你要清楚！”宇文深说道。

“这一点，属下早就想到了。”侯莫陈锐说道。

“所以，现在有个机会，可以给世子致命一击，我们需要好好把握。”宇文深拍了拍侯莫陈锐的肩膀，说道。

“什么机会？”侯莫陈锐问道。

宇文深按下了侯莫陈锐的肩膀，二人现在头对头，然后宇文深拿起案几上侯莫陈锐喝了一半的茶，将茶水倒在了案几上，然后压低嗓音的说了一句话。

侯莫陈锐听完大惊，目瞪口呆地望着姐夫，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姐夫……这太疯狂了吧，弄不好是会……”

“诛灭九族的，对吗？”宇文深冷笑着。

侯莫陈锐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是啊……”

宇文深一下子揪住了侯莫陈锐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觉得我们失败了宇文训会放过我们吗？早晚的事而已，告诉你，今天你我就是大泽乡的陈胜，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国可乎？”

侯莫陈锐似乎是被宇文深狰狞的面容惊到了，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咬着牙，一拳狠狠的砸在案几上，说道：“好！我干！”

“好！”宇文深用力拍了一下侯莫陈锐的后肩，然后二人就开始又头对头嘀嘀咕咕了。

外面突然一阵闪电，照的紫云阁如同白昼，紧接着一阵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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