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引蛇出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引蛇出洞

“这个夜煞到可以帮忙！”孙舵主毛遂自荐的说道。

“如此便好，只是太麻烦您了。”独孤罗笑着道。

“诸君以为我夜煞只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刺探消息，可不单单只有他灯笼会啊。”孙舵主不屑地说着。

宇文训笑着说道：“幸亏有了夜煞的帮助，不然老二那边与竹玄之狼狈为奸，本世子这里有了夜煞的帮助，不至于势单力薄啊。”

“夜煞和世子您的合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次合作，更是为世子效力的好机会。在下这里吃进一两月不存在问题，不知韩司马这里……”孙舵主面露担忧之色。

韩直立马表态了：“请世子和夜煞的朋友放心，你们买来的粮食，我已经以军粮的名义藏在了粮仓之内，还有几个商仓、山洞，都是存粮的好地方，嘿嘿，军粮，除了世子和冢宰，其他人无权过问，冢宰就算过问，也是我等统计上报，万无一失！”

孙舵主点点头，继续说道：“此次在下将计划上报总舵，总舵甚是关切，之前的粮食都是夜煞平价吃进，那开仓之后依然会平价吃进，或者高个一成左右，夜煞担着很大的风险……”

宇文训打手一挥，说道：“请孙舵主转告你们上面，就说我们是以军粮的采购开支为你们担保的，军粮的采购价格肯定会比民间流通的高，况且一大批的粮食现在就在军营的粮仓里面，届时你们不用花大力气转运，就能得到军粮的采购开支，你们可是稳赚不赔啊！”

“怕就怕有什么变数，倘若二公子那边……”孙舵主当然知道世子和二公子是对着干的。万一二公子使坏，前功尽弃啊。

“这就不要我们时时盯着老二了，看他能从什么地方搞来粮食，我们就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宇文训恶狠狠的说道。

最后几人在密室中又谋划了许久才散去。

第二天的新竹里，江风一阵风一样的跑来报告：“帮主，官仓果然全部打开了，粮价终于恢复到原来的价格了。”

在一旁的悄悄潜入的秦城欣喜道：“是吗？开仓放粮果然有效啊，宇文护总算干了件人事。”

但是竹玄之却并无喜色，他担忧地感叹道：“不知道官仓的粮食，能撑几天啊？”

秦城听师弟这么一说，也想了想说道：“不好说，去年水灾，官仓存粮不多吧。”

“那就危险了，官仓的粮食一旦耗尽，不就是新一轮的灾难吗？”竹玄之捏着手中的念珠，说道。

“不会吧，宇文深不是去调粮了吗，应该能撑的久一点。”秦城抱有希望的说道。

竹玄之摇摇头，说道：“怕就怕这里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秦城追问。

竹玄之看向了秦城，说道：“大师兄，你去告诉陛下，就说我已经探查到，有人大肆购进粮食囤积。此次粮价上涨，不是天灾，而是有人操控，目的暂时不明，而宇文深的调粮之路，或许会很坎坷。”

秦城点点头，说道：“我会找机会转告陛下，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继续等待，幕后的人肯定还会继续吃进官仓的粮食，但不会大幅吃进，所以很难查找。长安的百姓一边耗尽官仓的存粮，一边宇文深的调粮也会在路上，只要调粮出问题，那么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竹玄之一边拨弄着念珠，一边说道。

“那你现在有怀疑的人嘛？比如宇文训，他可是专门和宇文深作对的啊。”秦城猜道。

“不一定，粮食价格不稳定，造成城内的百姓恐慌，这不一定就是宇文训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外部势力捣鬼。只有等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有所暴露，才能更准确的判断他们的目的。”说到这里，竹玄之也显出一丝忧虑神色。

“你是说，会是齐国的，或者是其他的人，故意挑起我大周的内乱，好乘虚而入？”秦城说出了这样的一种可能。

“现在尘埃四起，一切都在迷雾当中啊！”竹玄之望着不怎么晴朗的天空，叹道。

秦城走过来，和竹玄之并肩站着，说道：“如果真是你猜测的那样，那这群人用心真是歹毒啊。如果是我们大周自己的人，那他这样罔顾百姓生死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算得上人人得而诛之了。”

师兄弟二人无言的在阴暗的天空下站了一会，秦城便说非常之时，不宜久留，便悄悄离开了。

竹玄之站了一会儿，叫来了田叔，吩咐道：“让芸娘把所有的兄弟都撒出去，只要打探粮价上涨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或者势力大肆收购和囤积，如果有人囤积，那这么大宗的粮食，很难藏起来，一旦找到粮食，所有的事情都好办，对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也会浮出水面。”

田叔点点头，立即领命而去了。

官仓的粮食很快流入了长安的集市，粮价暂时平息了，但是有人却在暗自庆幸，因为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有人却暗自冷笑，因为他的下一步的黑网，正在狰狞的张开。

官仓的粮食在一天天的减少，到了第九日，一些谣言悄悄的传播开来，官仓的粮食马上就要放完了，粮价马又要上涨了。

也有人说：“朝廷已经派人去调拨粮食了，粮食很充足，不会再涨的。”

还有人说：“派去岐山调粮的人在回来的路上被土匪劫了，粮食全被抢走了。”

更有人说：“长安的军粮很充足，如果外面的粮食运不来，光军粮就可以支撑好长时间。”

不过也有人出来说的更玄乎：“军粮早被人贪污转卖了。冢宰还大发雷霆，将看守仓库的军官都给杀了呢。”

……

总之，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宇文深现在正在府中生闷气，因为他派去调粮的几路人马，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损。

从岐山调来的十万石粮食，在夜里被山上冲下来的土匪给劫了一部分，余下的被大火烧掉又一部分，只回来了一队疲惫不堪的士兵和一万石的粮食。

从洛州调来的二十几大船粮食，在夜里赶路时，触碰到了暗礁，穿沉了几艘，还有后面跟着的装船太沉、吃水太深被困在浅滩，也无法按时到来。

从金州调来的粮食，在开仓搬运时，不小心走了火，多数的粮食还没上车就被烧焦了，运不来了。

还有两路，地方刺史和郡守等推诿扯皮，拖延耽误，表面上说是谨遵朝廷政令，立即发粮到长安，实际上却迟迟不见动静。

……

“公子，这……情况不对啊，岐山近年没听说过有大批的匪徒出没啊，一下子能抢走这么多粮食。还有洛州到长安的漕运一直畅通无阻，跑漕运的都是老手了，怎么会触礁呢？金州的那场大火，也烧的太是时候了吧？”师爷说道。

“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难道他们不怕父亲追查起来治罪吗？”宇文深狠狠的将杯子摔在地上。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师爷问道。

宇文深一筹莫展，叹了口气说道：“你去讲这些事情告诉兰先生，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师爷点点头，领命直奔新助理而去了。

听到这些消息后，竹玄之说道：“回去告诉公子，就说灯笼会已经派人到这些地方去查探了，等到有证据的时候会告诉府上的。还请公子继续不遗余力的从外面调粮到长安，已解长安百姓之困。”

师爷说道：“在下一定转达先生的话。”

“嗯。田叔，帮我送送客人。”竹玄之说道。

田叔将师爷送出去后，回来说道：“帮主，这事果然邪门啊，我们撒出去的兄弟都探听到有来路不明的人在大肆收购粮食，但是粮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死活找不到。”

竹玄之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凭空消失呢？绝对藏在了一个我们想不到的地方而已，大手笔啊，又是大肆收购，又是抢劫，又是沉船，又是放火的，怎么可能没有蛛丝马迹呢，就是本帮的兄弟有这么大的动作，也不能保证一丝痕迹不留吧。”

“那帮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田叔问道。

“让芸娘联络一下洛州、金州和岐山的兄弟们，让他们继续追查！重点放在抢劫、沉船、放火的那些地方和那些人身上，看看有什么线索，这次一定要揪住他们的尾巴。”竹玄之握紧了拳头，说道、

“我这就去!”田叔说完便离开了。

竹玄之知道，此次的对手布置的非常严密，计划的也很周全，很难让自己抓到把柄，自己必须要有第二套方案来应对了。但是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现在宇文深的调粮市指望不上了，看来这个决心要下了。

“江风！”竹玄之唤道。

“帮主！什么事？”江风闻讯进来问道。

“烦你走一趟慕容府，将公主请过来。”竹玄之吩咐道。

“是！属下立刻便去！”江风说完也离去了。

现在的暖阁中，空荡荡的，竹玄之手里捏着那串念珠，坐在火炉旁，听着火炉中呼呼的炉火声，他的另一着手竟然不自觉的向火炉伸去。

“啊！”当竹玄之的手指靠近火炉时，一阵剧痛袭来，竹玄之忍不住叫喊了一声，但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无比的清醒，一个词猛然间蹦了出来——引火烧身。

对啊，既然敌人不出来，那就引他出来。想到这里，竹玄之便又唤道：“江雷！江雷！”

江雷进来了，听见帮主叫的很急，以为有什么急事，赶忙问道：“帮主，您这么了？”

“马帮主去蓝田还没回来，你去找到赌场的老六，让他去外面弄一批粮食，偷偷的运到长安的来卖，记住要走黑市高价卖。接下来看看是哪些人来买，明白了吗？”竹玄之叮嘱道。

“可是……他们都出去了，您一个人？再说我也不认识老六啊。”江雷有些犹豫的说道。

“老马的那条线上老六就是葛老三，你放心去吧，这里能抵挡数千精兵呢，再说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吗？”竹玄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江雷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那葛老三不愧是跟着马帮主混迹于赌场、黑市的老油子，他派人驾一艘快船，大半天便到了洛州，联系好了几千石的粮食，星夜装船起运，结果船还没到长安，他的卖家就已经找好了。

第四日，江雷去了一趟赌场，然后来报：“帮主！葛老三的船明天中午到！和他交易的那个人叫陈贵，是富安当铺的掌柜，但是富安当真正的老板叫李林生，此人的生意做的很广，粮食买卖也有涉及。”

“好！让他手下的人盯紧了，什么人卸货搬运，搬到哪里去，都要探听清楚。”竹玄之命令。

“属下已经和他自己交代过了，帮主亲自交代的事情，他知道轻重。”江雷说道。

竹玄之还是不放心，对江风说道：“江风，你轻功卓越，跟踪不在话下，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

江风点点头，一旁的田叔说道：“帮主这次太小心了，跟着运粮的车队，还用的上江风的轻功嘛？”

竹玄之苦笑一下，说道：“能不能救住对手的尾巴，就看今晚的尝试了，这招叫引蛇出洞，如果我们大意了，就让对手拿了蛇还惊了其他的蛇，以后的行动就麻烦了。”

果然，葛老三找的粮船如期到了，码头上，葛老三和陈贵轻车熟路的完成了交易，便大摇大摆的哼着小曲儿下船了。

一船的粮食，一百多人整整从中午卸到了晚上，然后到了晚上那些人还不着急着装车运走，而是慢慢吞吞的吃喝起来，吃喝玩还要躺下来休息，直到半夜才动身。

急的江风直骂人，眼睁睁的盯着，害怕这些人会变戏法，趁他不注意将一船多的粮食一下子就变没了。

江风一直跟着，跟到了卸货的目的地，看着他们把粮食搬下来，藏好，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到了新竹里。

等江风见到竹玄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你可回来了，帮主等了一夜，睡都没睡好。”江雷迎他的时候，说道。

“一言难尽！”江风摆摆手。

刚进暖阁，竹玄之见是江风来了，赶忙起身问道：“怎么样，跟踪到了吗。”

“帮主放心，找到那帮家伙了。”江风说着，看见了案几上的茶壶，拿起来就往嘴里倒。一大口茶水入口，江风顾不得擦嘴，直接说道：“草料场，柳林寨草料场。”

“柳林寨草料场？那不是屯军的草料场吗？”田叔问道。

“对！得亏是帮主想的多让我去了，那里是有驻军的，一般人进不去。我是绕开了士兵才潜入进去的。”江风说道。

“柳林寨草料场，原来是在军营里面藏着，怪不得弟兄们翻遍了长安都找不到，军营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就算有人看见转运粮草，也只会知道是军粮的日常调拨，民间是不会有任何消息的。”竹玄之如梦初醒。

江风问道：“还有吃的吗？”

田叔见他确实饿了，便冲着外面大喊道：“老婆子！老婆子！给江风弄点吃的！”

听到了田婶的答应，江风接着说道：“就连运粮的那些人也是军营的兵士，不是常年苦力的脚夫。”

“你怎么知道的？”江雷问道。

江风看了江雷一眼，一脸你瞧不起我是咋地的表情，说道：“脚夫腿细膀子粗，还有点驼背，那一百多人，身体板正壮实，一看就是行伍之人，一船的货从中午弄到晚上，磨磨蹭蹭的不说，搬完了还要大吃大喝，磨叽到半夜人少的时候才出发，到了草料场把粮食卸下来之后，用草料盖住，外面看起来是一个个的大草垛。我看他们卸完后便进去了，再也没出来过。所以我断定他们就是军营的人。”

“对手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啊。呵呵，能把私粮当军粮屯起来且不为人所知的，只有司马府了。韩直啊韩直，上天有路你不走啊。”竹玄之冷笑。

“帮主，凭什么就断定是韩直把私粮当军粮呢，宇文深说过，军中缺粮，韩直从黑市买点粮食，不奇怪啊。”田叔问道。

“军中缺粮是真的，但不单单指长安的屯军缺粮，眼下宇文护已经下令长安的官仓放粮了，军仓在保有正常用度的前提下，也要调拨粮草给民间，再说能有如此大本事能把长安的粮食藏在军营里的，除了司马府，还能有谁？况且江风说了，粮食需要掩盖隐藏吗？等会叫营里的兄弟们探探，最近军仓是不是都满仓了，也叫宇文深帮着打探一下。”竹玄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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