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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没有希望的绝望


邢桑微笑着拿起油纸包里的一块白色糕点,刚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就有粘稠的汁液喷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哎呀!”邢桑惊讶的喊了一声。

        那病男人赶紧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看看我,好心办了坏事,我看姑娘这

        “样瘦弱,许是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所以,唉,只怪我。你还不快陪着这位姑娘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病男人白了一眼他的母亲埋怨的催促着她。

        邢桑见此,向姜师递了一个眼色,她接着笑道“没事,没事。”

        “我和我的同学一起去洗一洗就好了,何必劳烦伯母。”

        病男人却把他的母亲推了一个踉跄,他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母亲并未想道他会关心的问一句她,她竟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赶紧应道“没,没事。”

        病男人喘着粗气,怨对着他的母亲“没事就赶紧去洗手间吧,让这两位姑娘等着,真是不应该。”

        “明明是我们的错误,你还以为自己是对的吗!”

        “你成日里,心里只管想的什么!你巴不得我快死去,你总是要解脱的了!”

        病男人的母亲转身,沉着脸看向了邢桑和姜师,似乎把她们看成罪大恶极的仇人一样。

        片刻,三人来到了洗手间门口,邢桑开门准备一个人进去时,病男人的母亲却也挤了进去。

        姜师皱眉刚要把她拽出来,邢桑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病男人的母亲和邢桑走进了厕所里,姜师则在门口等着她们。

        火车上的洗手间本就不宽敞,再加上这病男人的母亲身材有些肥胖。

        导致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邢桑想要伸展开都不太方便,她拧开水龙头。

        水哗啦哗啦的从水管里流了出来,邢桑把手伸了过去,水很是冰冷。

        她撩了几下水滴在衣襟的液渍上,轻轻的搓着,病男人的母亲似乎一直在考虑什么事情。

        她很是纠结,不停的用极低的声音嘟囔着。

        邢桑有些不满的说道“这普通车厢里,怎么连香皂都没有!”

        病男人的母亲猛地抬起头来,她瞪大了眼睛问着邢桑说道“你们其实是富家女子对吧。”

        “怎么说呢,我们不是富家女孩子,而是非常富有。”

        病男人的母亲抽了抽嘴角说道“那为何要来这个普通车厢里,坐在我们这里!”

        邢桑看到自己的衣襟洗的很干净,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微微低头凑到病男人的母亲耳边说道“嗯?我们发现了死人!”

        病男人的母亲慌张的搓着问道“死!死人!”

        “对啊,那人死的很惨烈,好像杀他的人与他有仇!”邢桑继续笑着说道。

        病男人的母亲侧头看向邢桑,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她问道“人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邢桑抬起头来说道“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

        病男人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惊道“你,你怎么还没死!”

        这时,姜师拉开门,依靠在门框边笑着说道“你死一万次,她也不会死。”

        病男人的母亲向后退了一步,她不可思议的说道“不,不可能,怎么会有人碰到氯化钾,竟没有事的。”

        “谁告诉你,她是人了!”姜是继续玩味的笑着说道。

        病男人的母亲想要跑,却一个转身看到了姜师还在门口,她依旧彻底慌了。

        她害怕恐惧的说道“妖怪,你是妖怪,我就觉得不对劲!”

        “怎么会有人主动坐在我们那里,他,他那个病恹恹的样子。”

        邢桑摆了摆手朝着姜师说道“你才不是人!伯母别听她胡说。”

        姜师说道“哪里有活了几千年的人!”

        邢桑撇嘴说道“人家修炼的好,就活的长嘛,嘿嘿。”

        “伯母,你就不成了,你的杀孽太大了,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儿子是怎么杀人的。”

        “或许,你的罪孽可以轻一些。”邢桑甜美的笑了笑看向病男人的母亲。

        可是,邢桑的笑容对于她来说,更像是死神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病男人想要杀邢桑的计划,被她们两人识破,但是到底是基于什么?

        才会让这母子两人,忍心对陌生的学生下手?

        病男人的母亲却是腾的跪了下来,因为空间太过狭窄,她的头碰在了洗手池的边缘。

        邢桑于心不忍的要将她扶起来“你,你不要这样,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会对你从轻处理的。”

        而病男人的母亲没有起来,她低着头近乎哽咽的说道“我们本来是庆林市的一个普通家庭。”

        “我是医药大学的老师,我的先生是一个瓷器商人。”

        “儿子喜欢从小受到我的耳濡目染,所以对医学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便跟着我一起在走上了医学的道路。”

        病男人的母亲的泪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滑落在地上。

        她痛苦的哭着说道“可是,为什么我们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上天却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它把一切都夺走,财富、婚姻。”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但是它为什么要夺走我儿子的健康!”

        “他那时才不过二十岁,却要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无数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不成眠。”

        “咳血、呕吐、昏厥,无论我给他吃多少药,打针都是无用的。”

        邢桑和姜师相互看了看,她们将病男人的母亲扶了起来。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濒临崩溃的说道“都没有用,没有用。”

        “直到那一天,我走到一个私人医馆门口。”

        “那个医生,他喊住了我,他竟然知道我儿子得了严重的心肺病。”

        “他告诉我,他有办法,可是当我听到他说出的方法时,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他说只要一颗年轻的心脏和罂粟壳、蝎子尾一起煮药,让我的儿子喝下去就能彻底治愈”

        “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去做试一试,可是我不敢,那是杀人!”

        病男人的母亲先杀了自己的丈夫,因为他和自己的朋友有暧昧。

        接着,她按照医生的方子给儿子喝了药,却不想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医生却再一次告诉她,这样严重的心肺病,需要一年吃一颗健康年轻的心脏。

        这母子两人为了找到健康的心脏,不惜在各处找寻,然后杀害无辜的人。

        直到,上了这趟列车,他们本想对邢桑出手,然后取心。

        “我是一个医生,我救死扶伤,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

        “我不想杀人,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不能看着儿子死去。”

        就在这时,只听到车厢里传来了喊叫声和扭打声,吵闹声。

        邢桑侧身疾步走出了洗手间,拉开车厢门看去,竟是那个病男人把一个女子摁在地上。

        他的身后有两个男人使劲拽他,却仍是无用,他身下那个女子被掐住了脖子,几近窒息。

        邢桑回身对姜师喊道“把她看好,我阻止他。”

        “不要,不要杀我的儿子!求求你们,不要杀他”那病男人的母亲再次跪在地上哭求道。

        姜师把她拉起来说道“我们不会杀了他,他的罪比死还要重!”

        说着,邢桑一步跨上去,拍了拍那两个帮忙的男人,说道“我来。”

        只见,她抓住病男人的后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两个帮忙的男人见此形势,顺势掰开他紧掐着女子脖子的手。

        邢桑把那病男人扔在了他的座位上,他的背重重的撞在车身上,引发了他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我,我要杀了你!我要你的心脏!快给我!”病男人用手接着嘴里咳出的一口血,疯狂的喊着,起身向邢桑扑了过来。

        他哪里是邢桑的对手,不过是飞蛾扑火而已,邢桑钳住他的脖子眼中都是杀意。

        “姑娘,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求你放过他。”

        “他的罪,我全都替他受!只要他能活着,哪怕我千刀万剐都可以。”那病男人的母亲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哭求道。

        邢桑还是松开了手,他跪坐在地上,瞪向他的母亲吼道“你现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鬼样子!”

        “我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就是要因为你非要做实验,研究心肺病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死就死吧!为何要想办法救那些肺痨鬼!现在好了,你儿子也成了肺痨鬼!”

        “这下,你满意了吧!”

        啪的一声,病男人一巴掌挥在了他母亲的脸上,邢桑和姜师愣在了那里。

        同样愣住的还有他的母亲,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临儿,救死扶伤,成为医生不是你的志向吗!”她惊讶的问道。

        病男人捂着胸口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哈哈哈,真是可笑。”

        “成为医生,不过是我想要在你面前得到一点点的认同和关注!”

        “自小,你就只把精力放在搞你的医学上,而父亲和我,你从未真心真正的关心过。”

        “他和宋姨,给你提出离婚,你就杀了他们!拿他们的尸体做实验!”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每晚的剁肉声,实验中失败的愤怒敲砸声。”

        “如地狱的鬼哭一样,日夜传入我的耳中,我就睡在这上面!”

        其实,他母亲所谓的儿子辗转难眠,所谓的病情越来越厉害,不过是他对于母亲的血腥的恐惧。

        而他的母亲不知道,她只想治好儿子,却不想只是把儿子推向了深渊里。

        “临,临儿,你要去哪里!”只见,病男人推开邢桑和他的母亲,跑出了车厢。

        “姜师!”邢桑喊道。

        姜师点点头,转身追了出去,那病男人竟然从连接台翻出了车外,爬向那具尸体上。

        “你要干什么!”姜师喊道。

        病男人疯狂的笑着喊道“哈哈哈,有心脏,还有心脏!只要吃了这心脏就好了!”

        他硬生生的把手插进了那具尸体的心口里,抓住心脏后,用力向外拽。

        没想到的是,他的手竟被卡在了两根肋骨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心脏,快出来,为什么卡住了!”

        “呃,咳,咳,呃,心脏。”病男人又咳出了两口血沫子,他含糊不清的喊着。

        邢桑和那病男人的母亲也赶了过来,她们看到了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

        抓在一具死尸上,翻找他的心脏,在锃亮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呃!啊!”病男人忽然喊了一声,便瞪大着眼睛垂下了扒着窗户的手。

        而另一只手仍旧被卡在尸体的两条肋骨间,他耷拉下来了脑袋。

        “临儿!”病男人的母亲惨厉的喊了一声,也昏了过去。

        姜师扶住这个心力交瘁的母亲,摇了摇头说道“一个研究如何救人的医生。”

        “竟然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可以救她的儿子。”

        邢桑看向那个疯狂而死的病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没有希望的绝望,可以杀死一个人。”

        “以无辜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性命。当他们第一次取出心脏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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