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颜宁，是谁来了。”齐衡走过去，自然的插入到他闷闷的对话中。
他将手中的紫苏往旁边放了放，目光从灰衣青年身上划过，心中若有所思。
“齐哥你回来了，额，我给你们介绍。”颜宁指了指灰衣青年对他说：“这是巡逻队的大人，是来找你的。”
齐衡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知道对方来意的说：“来找我的，是为了查验我的身份？”
自从他出现后，灰衣青年的视线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探究什么。
“外来者。”灰衣青年对他说：“从哪一区来。”
眼前雌虫过于高挑的身形让他必须抬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即使是灰衣青年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从雌虫的角度看那也是张非常英俊清隽的面孔。
普通大众毫不出彩的黑色长袖圆领t恤加同色长裤，穿在对方的身上似乎要格外的好看。
作为贫民窟里少数认识一些字的灰衣青年，对上那张脸的时候有些不知改怎么去形容对方，眉毛、眼睛总之就是一切都恰到好处，是会让虫族见之难忘的存在。
被打量的齐衡大大方方的任由对方打量，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发生一点变化。
“齐衡，从二十七区来。”
声音也很好听。
灰衣青年正想着，就见对方对自己伸出手。
“我喜欢在各个区间走动，刚到这里，还希望大人多多关照。”伴随齐衡这个动作，他手腕上的袖口被拉上去一些，露出用黑色绳子绑着的铁片。
这自然是齐衡刻意露出来的，二十七区当然也是瞎编的。
不过靠着从颜宁那里旁敲侧击，和自己上午走街串巷从附近虫族口中听到的各种闲谈里搜集到的信息，稍微圆个谎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就他了解虽然北贫民窟分四十九区，但互相之间并没有多少联系，也很少有其他区的虫族会跨区。
“你既然打算在这里生活，那么就要遵守四十九区的规则。”灰衣青年冷着脸，注视着他的视线从他脸上下滑，最后落在他手腕上。
“当然，我可是很安分守己的。”齐衡笑意不减，本该唯唯诺诺的话由他口中说出来，愣是多了分听话的乖巧。
好脾气的模样配上他那一米八多有些瘦削的身材，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齐衡看得出来这位巡逻队的大人似乎没有找麻烦的意思，既然这样，自己也不介意表现的无害些。
灰衣青年收回目光看向颜宁，语气明显带着些告诫的意味：“下不为例。”
“我知道了。”颜宁好像有些害怕对方，忙不迭的点头。
灰衣青年说完转身离去。
齐衡注视对方离开的身影，对身边松了口气模样的颜宁道：“你们先前认识？”
颜宁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见他和哥哥以前说过话，可能是和哥哥认识。”
“难怪了，他应该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才没有过多追究我的事。”齐衡用左手碰了碰右手手腕上的绳结，不假思索的说道。
颜宁还在回忆自己哥哥有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茫然的说：“原来是这样么。”
齐衡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我其实没想到他会来的那么快，还没有收我给的……还担心会不够呢。”
闻言齐衡不在意的笑笑，对颜宁的担心并不在意。
他早在得知巡逻队在四十九区的情况后，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巡逻队所谓的检查身份证明就是看自己身上有没有铁牌。
铁牌等于是什么？等于贫民窟里仿造不出来的东西。
别看只是块普通金属牌子，上面需要的技术绝对不是文明水平倒退回古代水平的虫族能仿造出来的，其材质说是铁更趋向于钢材。
铁牌是区长在新生虫族出生后发放的，有这东西本身就代表了他拟造出的身份真实性。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
齐衡在脑中不断推敲着收集到的信息。
从贫民窟区域划分到古里古怪的的身份标牌，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幕后有一只无形手在控制虫族。但真的有必要么，在虫族文明倒退回石器时代的现在，虫族有什么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去利用的。
思索到这的齐衡皱了皱眉头，隐约感觉到自己忽略什么关键地方。
“齐哥，这些就是紫苏叶么。”
听到颜宁的声音，齐衡看过去。
见颜宁正蹲在紫苏边上，他“嗯”了一声说：“只取它们的叶子。”
“那我是不是应该先把叶子摘下来。”颜宁有些迫不及待道。
被颜宁那么一打岔，齐衡脑中思绪一散，只得暂时放下。
“我教你怎么处理。”
“先把叶子摘下来捣烂……紫苏叶入锅加半锅凉水煮出汁液，等放凉后把虫蛋扔进去泡，泡到汁液颜色从深黑变浅灰后取出，整个过程要持续三天……”
“这一步就交给我来做吧。”颜宁觉得让他去摘已经很麻烦他了。
“出去这么久，齐哥你应该饿了吧。”
“我有在锅里给你留饭。”
“先去吃吧。”
见颜宁一脸坚持，齐衡也就同意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就只会纸上谈兵，真让他动手说不定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
天云星上的天黑的很快，齐衡吃个饭翻阅个系统资料的工夫，就已经黑的基本什么都看不清了。
锅里正在煮着被鞣制捣烂的紫苏叶，除了灶台下冒出来的火光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门口被用石板堵的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条透气的缝。
齐衡和衣躺在秸秆铺就的床铺上。
床铺对面不远处坐在颜宁，就算不看也知道颜宁这个时候一定在盯着锅。
尽管室内的温度勉强在零上徘徊，但和昨天晚上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以他现有的身体素质也能够勉强忍耐——虽然依旧会感觉冷。
闭着眼睛的行为并不影响他看系统界面，毕竟是直接投影在脑中，别说闭着眼睛、就是奔跑也不糊有任何的晃动。
[a1，让a0出来，我有问题要问它。]
【遵从您的命令，阁下。】
【主控程序切换中。】
【主宰阁下，a0向您献身最诚挚的问候。】
从a1切换成a0的过程很顺畅，尽管都是合成音色，但a0的音色比a1要更加轻快一些。
如果说a1是沉稳的青年，a0就是少年。
a0和a1拥有同等权限，只要a1知道的，它就知道。
所以在接管主控系统的同时，a0就知晓了这段时间齐衡所做的一切。和属于游戏内原辅助程序的a1不同，a0的目标是以‘拯救文明’为前提，因此自主性更高。
【检测到您所处环境变更为[北贫民窟四十九区]，该环境存在大量安全隐患和危险因素，建议您开启安全模式。】
[不需要。]
齐衡想也不想就否掉了a0的提议，安全模式能杜绝玩家遇到意外危险，很安全的同时也很费能量。
以自己这拮据的条件哪里开的起，就算要开也得等系统能量富余一些。
正想着，他听到了a0的声音。
【主宰阁下，您上一次强行将主控系统切换成a1，这一次却主动唤醒我。】
【我是否能认为您决定和我一起完成我们的终极目标，一起完成伟大文明的复兴计划——拯救这个由您一手打造、被推上星海巅峰，现在却低入尘埃的天迦文明。】
【哦，您曾经数次拯救这个文明于免于祂消亡于宇宙，您是文明的主宰、是天迦虫族的神明……】
a0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讲话，为了完成它的目标，它的内部程序能让它不间断的说上三天三夜，彩虹屁是其中一部分……最好能说的主宰阁下心花怒放直接答应下来。
齐衡额头青筋暴起，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告知自己穿越世界后就开始各种发表演说，中间还夹杂着完成任务后能获得的各种权力地位财富等等成为人生赢家的诱惑。
玩游戏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他可以在游戏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不管是发展建造还是毁灭文明都是小事，现实中他敬谢不敏好么。
a0仍旧对着自己的喋喋不休，就在齐衡忍无可忍想让a0闭嘴的时候，系统界面倏地泛起红色——这是系统正在发出内部运算超负荷运行的警告。
不用说，自己没用系统做什么，那只能是a0搞的鬼。
齐衡心中深吸一口气，飞快打断了a0的话：[不，你想太多了。]
[我对你的‘伟大文明复兴计划’没有兴趣。]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切断你多余的运算模块，只保留对话模块功能。]
[我问你答。]
作为a0的主人，他的命令对a0有着百分百的约束。
齐衡本来没想用那么强硬的态度，但实在是a0太吵了。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齐衡耳边属于a0的声音一瞬间消失，系统界面上的红光散去。
他重新获得了安静。
[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昨天晚上没说完的内容，有问题么。]
a0就像是被捆住翅膀没法扑腾的鸡一样，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主宰阁下。】
齐衡对于a0的识相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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