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般路过的被霸凌小员工
“瞧瞧，那个家伙又被头儿给训了。”
“同事一场，别这样说，万一他想不开，自寻短见了怎么办？”
……
白阳是在厕所隔间内醒来，刚穿越不久的他头昏眼花，耳边嗡嗡嗡噪声一片。嘲笑声就在门外，尖锐刺耳，不用想，也知道是针对谁的。好不容易能掌控身体了，眼前模糊一片，他稍稍动弹身子，摸见了冰凉硬物，表面坚硬光滑，他继续伸手，另一只手也攀了上去。白阳还不容易缓过来，猛地睁眼——
他倒在地上抱着马桶？
白阳缓了缓大脑，假装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拍拍西装制服上的灰尘，还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确认没被人发现他用这样诡异的姿势……抱着马桶。
要不然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厕所隔间外的交谈，停在原地听了一会，确定外面没什么声音后，果断出了门，厕所门。
还顺便照了个镜子，扒拉了下发型。深色制服上有不少水渍，洇黑布料一大片，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和不雅。
白阳没想什么，日子还得照常过，上班还得照常上，不就是被老板训了几句吗？工资还是照常拿，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白阳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他讪讪坐在工作的位置上，因为他的顶头上司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想着来巡逻走一圈。他背手转过身，肩宽腰细，白衬衫少扣了几个扣子，隐隐可见训练得当的肌肉。
那是他的心上人，是公司的老总，更是退居幕后的传奇影帝，许天怡呀！
白阳不敢直视许天怡锐利的眼神，扫在他身上的视线像是一发发燃烧的汽油弹，那明明是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视线，却在他身上烧出一个又一个火窟窿。
“许总好。”白阳低着头，颤声嗫嚅道，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心神不安。
“你刚刚去哪儿了。”平淡的话语，听不出情绪，却有一种莫名的威压，这可能是白阳心中最害怕的局面，他跟了许天怡这么久，对这位天之骄子上司可谓是了如指掌。
白阳将目光订在许天怡锃亮的皮鞋上，他说：“我去了一下厕所。”
“去厕所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吗？”
白阳一个激灵，双目睁大，恐惧和寒意顺着脊椎攀爬，附上全身，流入四肢百骸。他支支吾吾说道：“许总，你听我，解释……”
声音越来越轻，许天怡皱眉打断了白阳的解释：“下不为例，如果再犯这种错误，就和财务说一声，结算本月工资吧。”
“是……”
白阳委屈极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咬着下唇，憋出一个答复。
他表现不佳，浑浑噩噩的，在许天怡走后，站了好长一会，才想起来手头堆积的工作，他保持缄默，低头迈腿，回到自己工作的位置上。
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没有人留给他喘气的时间，两个平日里爱八卦的同事嗅到好戏的味道，立马凑上来，嘲讽道：“哎呀，看看，许总都不想要你了～”
另一个说：“瞎说，人许总可没说过要他呢。”
他俩就是厕所里听到的尖锐嘲讽的发源地，两张嘴叭叭叭，就是停不下来。
“是呀，可是某人一直黏着许总，人许总没嫌某人烦已经算不错了。”
“不好意思。”其中一个用恶心怪异的做作委屈腔调，把手里的水杯稍稍倾斜，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在了白阳的头发和工作台面上。他继续用那恶心人的腔调说：“不小心在你这里洒了点水，重新去打印一份工作表吧。拜拜喽。”
这时候，中气十足的女声怒吼一声，两人逃窜的速度更快。她说：“你们两个，不好好工作，欺负白阳做什么？”
“白阳，别理他俩。”
白阳默不作声。
如果真的想帮他，为何要现在看玩戏才肯出场？
“白阳，你说句话呀。”女声有些厌烦了，催促白阳给个回答。
“没事，周姐。”白阳说道。
……
职场的霸凌有段来头了，白阳也默默低头接受，让流言蜚语在耳边缠绕，向风一样，一阵又一阵的，怎么也不停歇。
他暗恋许天怡，暗恋了许久，从校园时代一直追到现在，办公间里人尽皆知。或者说，整个公司，人尽皆知。
除了许天怡。
两年了，他心中的上司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工作罢了。
他进入这家公司，已经两年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许天怡在秀场红毯上发布退休声明。眼睁睁地看着他创建千虹集团，许家有的是资金。
从学弟，到普通演员，再到如今的总裁秘书，自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白阳的人生轨迹就开始围绕着许天怡旋转了。
他比办公室里的任何人都要强，不论是学历还是能力。可在许天怡面前，他总会感到自卑，因爱而生的阴暗自卑。
一想到许天怡，白阳向来平稳的情绪就被打破。他不是那么容易哭的人，在戏场受了伤，还是在职场被欺凌，他都没有哭过。
现在，却像一只拔了刺的刺猬，露出浑身的软肉，在汹涌的负面情绪中逃也逃不掉，只能静静承受，就算全身被戳出了血窟窿。
离开了许天怡，他应该怎么活呢？不知道，白阳不知道。
怒骂从身后传来：“喂！你这家伙！趴在这里干什么呢！”
沉浸白阳才从悲伤中走出来，他三两下拿起被水侵湿的纸张，胡乱擦了一把脸，急忙站起来，轻声说抱歉。
“行了，哭哭啼啼的，好心情都快要没了。”来着怒意不减，白阳看清楚了他的样貌。
小麦色肌肤，张扬的酒红色头发，桀骜不驯的年轻脸庞，还有眉尾处的断痕，更加增添了一份叛逆，两只耳朵都打上了耳环，是银色的圆环，看起来和脖子上的金属狗牌是同一系列。
他的装作也同样充满叛逆色彩，黑色皮衣，铆钉靴。张扬又叛逆，他看到白阳憔悴的脸庞时，他嘴中的话语明显顿了顿，脸上的怒意减了不少。
“你……赶紧去收拾收拾，浑身水淋淋的，就跟被欺负了一样。”
白阳什么话也不说，低下头暼过目光，在对方好奇又有些费解的神情中默默离开，他的背影有些落魄，落在对方眼里，对方也不好说什么。
打工人嘛，身心劳累是难免的。他也不好意思说白阳什么，只是挠了挠头说，这公司员工也太拼了吧。
许天怡的公司年份尚幼，却在娱乐圈里相当有份量。公司走廊中时不时有明星艺人路过，俊男靓女，十分养眼。
白阳拿干毛巾擦干了头发上的水珠，有些杂乱，不过见人不碍事。
当然了，毛巾是从保安室借来的。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就是打印了个资料，白阳还跑了不少的腿。
他听见了周姐的消息，在手机语音里火急火燎的，他有些疲惫地接通了电话。
“喂？白阳，你在吗？”
“在，我在，周姐。”
“许总有事，叫你，快点来，最好提前来，可别再消失不见了。”
白阳感受到心脏砰砰直跳，一颗心脏快要跃动出胸膛。他做了个深呼吸，说道：“好。”
……
“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许天怡雄厚的声音从白阳进门时传来，带了些许不悦。
“许总好。”
“来，坐。”
“嗯。”
白阳总是这样，低头垂眸，把万千情绪和话语都隐藏在沉默中，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明明很兴奋，却还要装作沉稳的样子，他的手指不安地攥紧衣角，把西装制服揉成一团，他表现的十分安静，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皮沙发上，坐立不安，等待着许天怡的宣判。
“这位是戴煦，是公司新来的摇滚歌手。”许天怡说道。
敲门声很随意，不像白阳那般拘谨。他听到了靴子踏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白阳应声抬头，却看见熟悉的酒红色头发，他瞳孔睁大，立马起身，说：“你好。”
“这位是白阳，也算是公司的老人吧。”许天怡轻笑一声，才创建两年的公司，有什么老不老人的。“当然了，他是我的助理，以后，白阳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白阳静静等待许天怡将话讲完，摆出一脸的营业笑容，说：“戴先生，请多多指教。”
“戴煦先生，公司十分器重你，可不要让公司失望呀。”许天怡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白阳听明白了他话语里的含义，这是专门说给白阳听的。
这算是许天怡的器重吗？白阳心里激励起一些波澜。
戴煦向来叛逆，不拘小节。他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既然许总花大价钱把我请到千虹，我肯定不会让许总失望。”
“你好呀，新来的经纪人。”戴煦伸出手，对白阳说道。
白阳伸出手，他露出一个稍显虚弱的笑容，说：“请多指教，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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