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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利润滚滚


第190章  利润滚滚
  说着,屁股向一坠,却又嗷的声站起来。
  大约是胯裆被男裤勒得够呛,一面双手拈拈提提,一面骂道:“额头碰到天花板(小概率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饭泡粥(话极其多极其唠叨极其婆妈的人)的呀?”
  现在呢,阿桂老板示意早就歪歪斜斜,拼命咬牙坚持着的小脚阿娥,扶着楼梯口的装饰板歇歇。
  这一扶果然有效,阿娥顿感两只小脚上的全身重量,转移到了半人高的装饰板上,轻松多了。结果,还不用会长吩咐,早被自以为“潇洒阳刚”的男装,勒裹得忍无可忍的洪老五,也一步抢上,扶住了另一半的装饰板。
  也轻松得长吁一大气,双手一撑,将全身重量压了上去。
  可这二个倒是得到了暂时的轻松,还有七个老鸨怎么办?阿桂探头看看楼下,一时没人进来,再扭头瞧瞧会场,大约一二百个来宾,正闹哄哄地聊着说着或交头接耳等着正式开会。
  扮成会场服务员的青帮男女弟子,正拎着大茶壶,茶碗和果盘,周旋在客人中间服务呢。
  阿桂便示意洪老五让让,毕竟不是小脚。可洪老五装聋作哑,反而把头扭向一边儿。实际上,这二个小动作,众老鸨都看在眼里。
  洪老五的不听话,反而让大家兴奋起来。
  嘿嘿,阿桂老板终于有了对手,有好戏看的呀。最好是二人当场打起来,打得你死我活才过瘾的呀。阿桂老板对众老鸨的阴阳怪气,心领神会,如果这洪老五不让步,以后自己的威信将受到影响,这可不行。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
  阿桂老板沉声喝道:“洪老五,让让,趁现在没有人来,让大家轮流歇歇。”出乎众老鸨意外,洪老五起身离开了,还特意笑笑:“会长说得对,大家轮流歇歇,都不容易的呀。”
  可是,紧接着。
  阿桂连声催促道:“来人了,快,站好站好。”下面,可以看见旋转玻璃门出口的二个西女,笑逐颜开,一手拈住玻璃门沿,一手捂在自己胸口,微微鞠躬。一长溜儿的客人走了进来。
  阿桂一瞥,大喜,轻轻吐出一句:“终于来了。
  说宝英雅芳,看看快11点了,虽然名震上海滩的商界,官府等闻人名家无一人来到,却也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不甚出名的中产和上层人士。
  这一歇过后,就是较长时的冷清。
  冷清还不大紧,问题是,江湖上的朋友,豪杰和好汉们,一个没到。这太出乎大家意外了。宝英不由得想到,难道上海青帮把道上同行,都得罪完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可绝对不是件好事儿。
  上海青帮无论怎么说,也只是属于道上的帮众,在江湖上称雄,纵横驰骋,赢得一片喝彩叫好,不提。可是,一旦被道上抛弃,纵然被白道捧上了天,也修不成正果,反而只有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这就是任何人和任何大佬,在黑道江湖上的宿命。
  现在,搞七捻三(搞什么东西啊),系系特算哉(死了算了),小必扬子(骂人的粗话),瘟呀(对人对事不满),黑道不来,白道倒来了不少,这是不是提示着上海青帮快要完蛋了的呀?
  宝英脸开始涨红,雅芳也有同感,看看师姐,撅着嘴巴咬住嘴唇,不知在生谁的闷气?
  忽然,那拉小声欢叫起来:“来了来了,快看,快看。”大家一看,可不,随着响彻云霄的锣鼓唢呐声,从旋转的玻璃门内,石头帮,砖头帮,拳帮,杏帮……以及余老板,某某老板等等,络绎不绝地走了出来。
  更绝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呢。
  石头帮的石头帮主和砖头帮的洗节帮主,抬着一块挂红大匾,上嵌八个金色大字:上海花会,海内楚翘。这是会场收到的第一块金字大匾,把个众人和楼上的十姐妹,喜得眉开眼笑,抓耳挠腮。
  二帮主神气活现地抬着大匾,伴着咚咚锵锵,鸣里哇拉,一直上了二楼。
  二帮主先向十姐妹一一拜过,然后,示威似的沿着会议室的纵深兜了一个大圈子,再抬到会议台上,放在了大红绸条儿的下面。
  阿桂粗略算算,黑道帮众来了上百号人。
  连同原来的二百多宾客,大约有了三百多号来客,虽然仍离原定的上千号来客太远,可总比一个没有好。特别是这一大块金色匾额,如果没有它,今天会场就逊色多了。
  看看快11点了,想来后面都是零星散客。
  也不会再有什么金色大匾,这唯一的一块,就更显得珍贵无比了。显然,这块金色大匾地送来,一举扭转了会场上的众人的颓丧,楼下楼下都喜气洋洋,充满了活力。
  更让阿桂和九姐妹高兴的是,记者们也活跃起来了。
  几个事先除报到签名费外,另给了大红包的小报记者,好像也有了新闻由头,纷纷掏出本子和笔涌上前去,对着金色大匾比比划划的,开始了现场写稿。
  还有几个小记者面对着十姐妹,开始边看边低头写着什么?

  阿桂敏感,立即小声提醒道:“注意,记者在写我们了,站好,站好,快站好了。”十姐妹中,大约军火大王的女儿,是最能领会到记者和报纸的厉害的。
  洪老五不但自己站得规规矩矩,还轻声提示别人。
  “注意注意了,记者顶厉害,如果把你写坏了,你别想有客人了的呀。”于是,早疲惫不堪的十姐妹,打起精神,露着微笑。楼下忽然响起了掌声,阿桂老板探看探看,也情不自禁地拍起掌来。
  原来是法国驻沪总领事白早脱(音译),公董局总董白尔(音译)
  以及副领事,副董一行,加上查理爵士及夫人还有黄督察长,都到了。
  这是今天到来的最高级别头儿,这些高级别的头儿,平时就连普通法国人也难以见到的。所以,对面的咖啡厅里的法国人全体起立,热烈鼓掌欢迎。
  掌声未了,法国人全体唱起了法国国歌。
  Allons  enfants  de  la  Patrie(一起走吧祖国的孩子们!)Le  jour  de  gloire  est  arrivé!(那暴政对着我们)Contre  nous  de  la  tyrannie  (升起了染血的军旗)Létendard  sanglant  est  levé!(bis)  (升起了染血的军旗)!Entendez-vous  dans  les  campagnes,(你们可听到在乡间),Mugir  ces  féroces  soldats?(残暴士兵们的吼叫?)……
  其实,大家哪里听过什么法国国歌?
  只是出于礼貌和感染,也觉得旋转慷慨激昂好听,跟着哼唱起来。法国国歌,又译马赛进行曲,原名莱茵军团战歌,(Chant  de  guerre  de  lArmée  du  Rhin),全歌七小节63行。词曲皆由克洛德·约瑟夫·鲁日·德·李尔在1792年4月25日晚作于当时斯特拉斯堡市长德特里希家中。1795年7月14日法国督政府宣布定此曲为国歌。
  法兰西1879年、1946年以及1958年通过的三部共和国宪法,皆定马赛曲为共和国国歌。
  中国改良派思想家、政论家王韬,1871年在香港出版的《普法战纪》中第一次将马赛曲翻译成中文,名为《麦须儿诗》。
  白早脱等人的到来和随即响起的歌声。
  让二楼会场的人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离座,涌到楼栏向下观看,有的还下到了大厅……唱罢,白早脱带头走向前台签到,并领到了一条小黄鱼。
  余下的,皆自动按照职务大小排成一列,秩序井然地签到,领钱。
  记者们都涌到栏杆后观看,一边看,一面做着记录。看看就要完毕时,众人忽听得一声大喝:“都不许动,动我就宰了这个洋人。”
  定睛一看,大哗。
  白早脱总领事先生,竟然被一个蒙面歹徒劫持了。歹徒不高不矮,着一身西装履服,黑皮鞋锃亮,显然是以一被邀请宾客身份,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歹徒背靠前台侧面的墙壁,左手扼着总领事先生的脖子。
  右手持把锋利的匕首,紧紧抵在总领事先生的腰间……姚少和三个兄弟呆若木鸡,分秒间就出了事儿,失职啊,可现在来不及了。
  巡逻的红头阿三,还有中国巡捕,呼地围了过来。
  可是,歹徒左手一收紧,右手一进抵,可怜的曾威风凛凛地白早脱大人,立即脸色青紫,翻起了白眼皮儿。己拔出了一半佩枪的黄督察长,急忙向后摆摆手。
  巡捕们便后退几步,可仍持枪在手。
  对敢于众目睽睽之下潜入行凶的歹徒,怒目而视,虎视眈眈。白早脱夫人见此,噢的声昏厥过去。阿桂老板不顾一切地奔下楼梯,在白夫人倒地之前双手换住了她。
  一时,原来人声鼎沸的前台客厅,静寂无声。
  静得只听见大家一歇歇沉重的喘息,大家都愤怒地瞪着歹徒,空气紧张得一点火就会爆炸。那天幕上被引为美谈的190盏白织灯,也仿佛失去了光彩……
  一片寂寥中,黄督察长说话了。
  依然瓮声瓮气的:“哪路朋友?有事好商量系。”大约是由于紧张,歹徒嗓门儿有些嘶哑:“你先扔掉枪,快!”嗒!黄捕头手指头一松,扔掉了手中的毛瑟枪,拍拍双手:“好汉,有种!你想怎的?”
  “黄金!”
  歹徒朝前台扬扬嘴巴。
  “抬出来,快!”黄捕头的脸孔,刹那间涨得通红,一千条小黄鱼即便减掉三百条/人,也还有700条/5两,计三千五百两啊,小赤佬,猪头三,港币样子,就这样白白交给了你?
  众目睽睽下,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抱起了双拳。
  “好汉,这钱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凑起来的,自古盗亦有盗,”歹徒又是左手一收紧,右手一进抵,右手大约进抵紧了点,总领事先生发出非人的惨叫:“O  mon  dieu!O  ma  France(法语,我的上帝,我的法兰西)

  扑通!
  白尔总董夫人,一头栽倒在地。
  其一对双胞胎女儿,也一起扑在母亲身上,痛苦地大哭起来。无奈之下,黄捕头举起了双手:“好汉,冤有头,债有主,放了总领事先生,冲我来系。”
  歹徒却脑袋扬扬,好像在轻蔑地打量着他。
  未了,嘶哑的狠狠呸一口:“碎玻璃冒充金刚砖(不自量力),小赤佬,钱,快!要不,我动手了的呀。”黄捕头只好朝前台里点点头。
  姚少和三个呆若木鸡的兄弟,这才派上了用场。
  四人一起用力,把藤箱抬了过来,咚地示威似的放在离歹徒三步远的地方。全场的人,这时才会意的相互看看:哦呀,重达175公斤的黄金,就看你个歹徒怎么搬得出去?
  然而,歹徒可不傻。
  冲着黄捕头一嘶哑:“装他身上,快!”正暗自得意地黄捕头楞楞,没想到歹徒会来这一手,原还想趁他弯腰开箱打量时,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去将其擒拿呢。
  “快!”
  黄捕头只好上前。
  开箱抓起小黄鱼,往总领事先生的兜里装。白早脱早己昏了过去,在歹徒的紧扼下,一长条青紫色的舌头也吐了出来,搭拉着脑袋瓜子,任由黄捕头往自己全身衣兜装着金条。
  不一会儿装满了,黄捕头站起来。
  歹徒又冲他扬扬下巴:“你装,快!”黄捕头原地转个大圈子我,朝着大家苦笑笑,蹲下地。不一会儿,周身上下都被小黄鱼塞得满满的督察长,迟缓笨重吃力的站起来,按照歹徒的示意,慢吞吞的转身,往门外走去。
  歹徒则拖着昏迷中的总领事先生,一步步跟着朝大门挪动。
  众人只有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看着。看看黄捕头进了旋转玻璃门,接着,白早脱先生也被推进了玻璃门沿,歹徒的前一只脚也跨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
  伴着一声大吼,姚少手中的警棍利箭般飞过来,准确地击在歹徒的背心,蒙面劫匪双手向上一扬,倒在了正徐徐转动着玻璃大门里面……
  巡捕们呼啦啦地围了上去,将瘫成一团的歹徒擒获。
  恨得牙痒痒的众巡捕,正待对其拳打脚踢,胖揍一顿出气时,黄捕头制止了大家:“铐起来,带回去,触犯了法律,只能由法律惩办,严禁动私刑!”
  一旁查理爵士,露出了笑容,欣赏地暗暗点头。
  就这样,被打断了会议进程的上海花会成立大会,有惊无险地于快12点时,正式召开了。在不太热烈的掌声中,阿桂会长,代表九姐妹讲了话。
  很简短,大意不过就是自省自律,维护花业秩序,杜绝虐待打骂风气,请社会各界监督云云。
  其次,宣读了九个副会长名单,副会长的职责与权利。最后,请来来宾代表讲话。当然,来宾代表是早内定好的一个小记者,讲话的代价是,格外送给一条小黄鱼。一条小黄鱼5两,按市重是半公斤。
  这样,这个小记者今天签名报到和代表讲话,一共收获了1公斤货真价实的黄金。
  因此,小记者的讲话,溢美之词和恭维之语,信手拈来,轮番出现,并且琅琅上口,颇有文彩,成了成立大会上的重头戏和唯一出彩点。
  小记者讲完后,阿桂老板代表九姐妹,请各位来宾到酒店四楼的大宴厅进餐。
  前后不过大半个钟头,成立大会就开完了。虽不算完美,可也名正言顺举行了。从此,上海花会也就有了合法权利,垄断上海花业并开始开业收费,十姐妹利润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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