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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接踵而至


第214章  接踵而至
  公元一九二零年,注定是诡异的一年。
  这一年的2月20日春节,恰逢雨水,上一次在1901年,下一次在1939年,是有史以来罕见的春节最晚的一年,上一次在1852年,下一次在1985年。
  1920年1月10日,国际联盟第一次开会,签署《凡尔赛条约》,正式结束第一次世界大战。
  2月24日,阿道夫·希特勒在慕尼黑组织纳粹党。5月1日,上海等地的先进知识分子和工人举行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活动……
  12月某天某时,阿桂老板和捕头老公,走到了决裂的关口。
  话说,大半年的那个上午,风云突变,血案发,瞬间,倒下了三人。此事轰动了上海潍,一时街谈巷议,大报小报争相报道,把这血案联在到那场黑道大约战。
  一起强烈呼吁,要求法租界和上海军政府联合出面。
  对上海青帮及各帮众,进行一次彻底清理,也就是打击取缔。当然,小老百姓何足挂齿,文人也毕竟是文人,毕竟只是出于一时意气用事,不顾或不了解中国社会的复杂性,自然闹哄哄一歇,也就算了。
  饶是如此,上海青帮受此内外打击,却是十分严重的,自此收敛了许多。
  当日,阿桂老板在府邸为姚少设了灵堂,请了龙华寺大法师率着众子做法超度,二千多众青帮弟子,江湖各帮和黄捕头在上海滩的各种朋友,源源不断前来悼念,蔚为大观,轰动一时。
  洪老五和总妈咪,则被押送法租界巡捕房,扔进了拘束室。
  黄捕头施展浑身本事,要把二人直送到法国本土那所阴森的水上监狱。可这次,他遇到了对手。军火商在第一时间获知此事后,也拿出了浑身本事,竟然让上海军政府出面,找到了法国驻沪总领事馆,要求把洪老五交给上海军政府处理云云。
  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饶是法国人,也懂得这道理。
  所以,尽管军火商开出了极其优惠的条件,白早脱白尔和查理,也不敢贸然答应。黄捕头一着急,阿桂老板授意手下大将倾巢出动。
  一时间,风云起。
  上海滩的大街小巷,里弄堂口,混混地痦闹事儿,撵打殴斗,大造其乱,流氓当街追逐有钱人家的太太夫人和小姐,歹徒频频骚扰良家妇女,民怨四起,骂声不断。
  上海军政府派出的巡逻队,便衣们,疲于奔命,累得东倒西歪,叫苦不迭。
  与此同时,法租界盗窃事件频发,最后竟然连白早脱白尔和查理爵士家,也失了盗,虽然被盗窃的东西都不重要,可这是个明显的警告。
  与此同时,黄捕头带着众巡捕也昼夜巡逻,累得够呛。
  尽管法租界高层心里透亮,这个率队奔忙的督察长,正是这一系列案子的始作俑者,可无根无据,且人家正如此积极围剿,只能大摇其头。
  最后,实在绷不住了的上海军政府,只得收回了引渡斯洪老五的要求。
  第二天,租界高层也委托查理爵士,会同巡捕房副督察长,华人副探目,组成三人法庭,对洪老五和总妈咪的“内外勾结,蓄谋故意杀人”案,进行了庭审。
  一审即是终审,二恶妇被判决,流放法兰西本土那所着名的水上监狱,了此残生。
  黄捕头夫妇终于达到自己目的,判决令一执行,上海滩和法租界,都立即恢复了平静。上海青帮的巨大能量,所见一斑。
  姚少被装进楠木棺材,由宝英雅芳那拉丁徒弟四人,护送回了苏州枫桥,埋葬在他老父亲的住宅旁。
  姚父已届90高龄,年轻时的军旅生涯,让他须眉尽白却仍硬朗,没想到,白发送了黑发人,老泪纵横,不能自禁……
  姚侄经叔叔救治后,恢复得虎背熊腰,威风凛凛。
  此时,见了棺材里安睡的亲叔叔,想起他的恩重如山,在棺材前久久跪拜,嗑头不起,不提。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阿桂老板也没回那个,让她又恨又爱的故乡。
  只是委托宝妹,带着一笔丰厚的银子,去看望梅阿婆,犟阿公。
  虽然她时时在梦中,看到这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恩人。一行人回来后,这事儿也就算有了个了结。宝英告诉阿桂姐,枫桥变样了,修起了楼房,有了直通苏州转达上海滩的公路。
  梅阿婆犟阿公,比10年前更老了。
  可精神却很好,思路也清晰。对于宝英送自己这么一大笔银子,二人都摇头拒绝,说自己吃得好睡得着,儿孙孝敬不差钱。宝英只好告之,这是多年前离家的小桂生送的,因此,二老一定要收下。
  谁知,不说还好。
  “小桂生”三字儿一出口,二位老人都失声痛哭起来,唠唠叨叨着当年小桂生的往事儿,还让宝英带话,有生之年一定要看一眼小桂生,不然不合眼云云。宝英借此“要挟”二老收下了银子,连声答应一定转告……
  听到此,阿桂老板泪如泉涌,不能自禁。

  从没看到结拜姐姐哭过的宝英,忍不住也陪着流泪,雅芳早扑进了师母的怀抱,哭成了个泪人儿。未了,那拉和丁徒弟都劝告:“师母,我们看,您还是抽空回去一次的呀,二位老人哭得那么伤心,是真的想您啊!”
  宝妹和雅芳也劝道。
  “回吧回吧,我们陪您一起回去,枫桥,毕竟是生你养您的故乡呀。”
  阿桂老板听了,久久地遥望着枫桥方向,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师母的思绪。良久,阿桂老板收回了眼光。仍缓缓却决然地摇摇头。
  “谢谢你们!可你们不知道,当年梅阿婆犟阿公,却是希望我长大后能成为一个名媛,一个权势显赫的官太太。最好是能为一个知书识礼儿的大文人。然而,唉!”
  四人无语。
  “你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好姐妹,好朋友,好徒弟,我也说说心里话吧,”
  阿桂老板招呼大家坐下:“这条路,一开始错,就是错。一日为妓,终生为娼,悔之莫及啊!”四人赫然,面面相觑。
  “如果我和宝妹,不是被生活所逼,或许就是梅阿婆犟阿公,希望我长大后成为的一个名媛,一个权势显赫的官太太,一个知书识礼儿的大文人。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走这条路。我林桂生活了四十三年,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幸福生活,就是普通平民生活,虽然忧愁,虽然贫穷,可不会整天担惊受怕,也不会日夜瞻前顾后,做一平民女子,油盐柴米,相夫教子,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可这一切,却再也盼不到了。”
  宝妹捂着自己脸孔,泪花从指缝间迸出,使劲儿地连连点头。
  当然,最吃惊的,还是那拉和丁徒弟。二人作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眼里高大威风,要啥有啥和敢作敢为,威震江湖的上海青帮师母,心里竟会这样想着?
  还以为阿桂老板脑子里,整天想的是策划,出击,侵占,索取云云。
  大约,二人看自己的眼光太亮,阿桂老板对他俩平静笑笑:“感到意外了?是该意外。一个钱权势气占尽的中年女人,不该想这些。可我,真是这么想的,怎么办呢?”那拉丁徒弟唯有苦笑……
  包括宝英雅芳在内的帮众们,都不知道,其实,这时的阿桂老板和捕头老公之间,早已产生了裂缝。
  主要原因,就黄捕头的好色。去年六月某夜,阿桂半夜醒来,颇感胸闷,就伸手拍拍一边的黄捕头。一般呢,夜里只要她伸手拍拍,捕头老公就会睡眼朦胧地翻身爬起来,按夫人的吩咐,倒水拿药,伺候着其服下,倒头重新入睡。
  可这次阿桂拍了多下,黄捕头不倒没醒,反倒凹陷下去。
  阿桂感到奇怪,忍不住挪过身子双手推推,那铺盖却一下空了,揭开一看,哪有什么黄捕头?铺盖里竟是他平时衣裤仔仔细细做成的假人。
  阿桂明白了,忍住胸闷,掀被而起,因为,这是捕头老公的第三次金蝉脱壳了。
  披衣起床的青帮大佬,也像一介平民怨妇,蹑手蹑脚地寻找捉奸起来。原来,这盛宣怀的书房里侧,还有扇小门,平时用大型长条幅悬挂遮蔽,局外人根本看不出。
  小门里,是一间大约两个平方的贮藏室。
  盛宣怀平时比较重要的文档,公文,票据和现金等等,全放在里面。成为夫妇俩的府邸后,装修时,黄捕头借口把小贮藏室保留了下来,还摆上了一张长沙发,阿桂也没太在意。
  结果,阿桂第一次夜里醒来,遭受了黄捕头的假人。
  没多想,顺藤摸瓜,就在小贮藏室的沙发上,捉到了捕头老公和一个她不知名的小女徒弟,赤条条地抱在一起。捕头老公跪下了,小女徒弟捂着脸蛋跑掉了。
  阿桂没哭没闹,只是问捕头老公。
  生身为浩浩荡荡二千多众徒弟的师傅,堂堂正正的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长,为什么要这样做?捕头老公支支吾吾,王顾左右而言他,还保证不再犯。
  左思右想之余,阿桂老板原谅了他。
  不能不原谅啊,二人结婚多年来,虽然捕头老公也辛勤耕耘,可阿桂夫人一直怀不起,成为她心里的最大的隐痛。现在,虽然捕头老公没明说,对自己还很敬重。
  可阿桂心里明白,一定是与这事儿有关。
  第二次,捉到的女人,更是匪夷所思,竟是给厨房里煮饭师傅打杂的小红姑娘。莫看小小的小红姑娘,却一门心思想鸠占鹊巢。
  当她被阿桂老板当场抓住后,居然毫不畏惧。
  撅着嘴巴一面慢吞吞穿衣,一面咕嘟咕噜:“自己生不起,还不许别人生。生不了儿子的女人,算什么女人的呀?”嗒!当即被气火攻心的阿桂老板,一脚踢在心窝上,昏死过去。
  醒来,小红姑娘发现自己,精赤条条地被捆绑得像个粽子。
  捆她的,正是刚才还对自己甜言蜜语的督察长。而阿桂老板,手执尖刀,面孔狰狞,锋利得闪着寒光尖刀,正对着自己下体轻轻晃动。

  “剐了你哥妹俩,也就不过二条狗。管好你的嘴巴,还可活命,为你的哥哥想想,自己选择。”
  可怜的小红姑娘,是真正彻底地吓坏了。
  关于这个阿桂老板的凶狠毒辣,小红姑娘早就牢记在心。当时,听了黄捕头对自己的甜言蜜语,还真以为只要怀上儿子生下来,就可以转正,继续阿桂老板的一切,却原来,这全是假的呀?
  小红姑娘当然选择了闭嘴。
  阿桂老板当然不会轻易相信。
  她借口到余老板处去时,还试探了仍在余老板手下谋差事儿的小红哥哥好几次,那乡下少年一直懵懂无知。也许是涉事不深,小姑娘给吓怕了,这事儿居然就真的守口如瓶,外人一直不知。
  眼下,这是第三次。
  都道事不过三,是可忍,孰不可忍!阿桂老板双目炯炯,脚步无声,仿佛又回到了在枫桥时节,面对那些挑战和敌视,精神抖擞,信心百倍。
  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小贮藏室里无人。
  这让阿桂有些犯了嘀咕,莫不是,捕头老公有事睡不着,起身下楼散步去了,临走时,担心自己醒来一拍无人,所以设了个假人?
  这样一想,阿桂心里轻松许多。
  然而,她依然保持着警觉,在凌晨一点多钟时分,灵猫似的,赤脚在宽大的卧室里,窜来窜去地搜寻着,大衣柜,床塌下,床底下,甚至大箱子里……
  一番搜寻后,仍无踪影。
  看来,捕头老公真是下楼散步去了。阿桂吐一口长气,返回房间穿拖鞋,拎起捕头老公的外衣,打算下楼寻寻,夜晚风凉,把衣服替他披上。
  捕头老公也人到中年,虽然身体看起来仍很壮实,可唯有阿桂明白,他的状况也大不如从前了。
  路过厕所时,阿桂想进去随便方便方便,可一推门纹丝不动,里面关着呢。阿桂明白了,气得眼冒金花,嘴巴发白,真想猛力几脚踢去,可是,只能稍稍用力捶门,伴着自己愤怒的低吼:“黄金荣,把门开开,要不,我可不顾一切。”
  作为上海青帮的师父师母,阿桂顾忌的,也正是捕头老公所顾忌的。
  厕所门,无声地开了,幽暗中,捕头老公一面佯做从马桶上起身拎裤衩,一面咕嘟咕噜:“干什么?深更半夜的,管天管地还管我拉肚子系。”
  阿桂老板把他猛力一掀。
  一个正躲藏在他身后的女人,显了出来。
  阿桂老板顺手一捺开关,啪!明亮灯光下,白线大师顾小茜泛着白光的胴体,刺得阿桂老板眼花缭乱,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二个女人打成一团……
  在捕头老公所搞的女人中,阿桂老板认为,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个顾小茜。
  一是这个白线大师,的确有才,和锦线大师雅芳,有得一比,多年来几无败绩。只要她一出手,上海滩上的豪宅里面,必会乱成一团。二呢,自从发现顾小茜与捕头老公有些暧昧以来,阿桂老板就一直对二人发出警告。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偷汉还得十里远。
  二人都是上海青帮有脸有面的人,二千多徒弟们都眼睁睁地看着,你二人排皂(不要脸)搞七捻三(搞什么东西啊),系系特算哉(死了算了),可这份家业产业还要不要?
  三来,就是顾小茜毫不掩饰的目的,勾上捕头老公,取代自己。
  这一番打斗下来,阿桂老板并没占到便宜。比她至少年轻二十岁的白线大师,借此机会揪住她头发,往她下身猛踢,还食指如勾,想剜掉她眼睛。
  如果不是在危急时分,捕头老公伸手拖住了小情人,贵为上海青帮师母的阿桂老板,也就完蛋了……
  这事儿呢,好像并没有包住,下人们时有交头接耳,幸灾乐祸。不过,宝英雅度姚少和那拉等,好像并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没问过或打听过自己。或许是知道了,顾着自己脸面装聋作哑?
  总之,表面镇定自若,和颜悦色的阿桂老板,心里其实很苦很苦。
  然而,她并不知道,更大的毁灭性的打击,接踵而至。这天捕头老公下班回来,若有所思:“想赚钱不?”阿桂老板答:“这不是空话吗?有钱为什么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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