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路上

李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昏昏欲睡，正是梅雨时节，这时空气的湿度变大，伴随着高温的出现，气温奇高，阴雨连绵，降水量比较大。

车上的人很满，座无虚席，就连走道上都挤满了人。这是一辆有年头的老旧公交车，车上的空调看上去已经退休多年了，静悄悄的出风口黑乎乎的像一个张着嘴的怪兽，光着膀子的油腻腻的司机慵懒的斜靠着座椅的扶手漫不经心的推摸着方向盘，光膀子的正头顶一个圆形风扇有气无力的转着，发出很大的“呼呼呼”的声音，好像一个踽踽独行的耄耋老人发出的喘息。

大家没有交流，自顾自的用手里的物件或者用手做扇风状，间或用手擦去不住流下的如雨的汗珠，车厢内本就燥热的空气更加的闷热让人烦躁不安。

距离老家还有三十多公里，乘客们都有点昏昏欲睡，李姐把芦荟给她买的智能手机放进手提袋的内侧，两手环抱紧紧搂在怀里，李姐眯着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她浅浅的睡着了。

突然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就是几声“轰隆隆”的雷声，李姐被雷声惊醒，她睁开眼睛往窗外看，天暗了下来，远处不时出现的闪电和伴随而来的雷声让人心惊肉跳。

周围的环境阴森诡异，空气不再沉闷，，丝丝的凉风从窗户灌进来，车厢里瞬间畅快起来了，乘客骚动起来，大家纷纷趴在窗口贪婪的享受着凉风的抚摸。

“哗哗哗”突然一阵急促的雨声传来，李姐坐在靠着窗户的座位，雨点散进车里，落在李姐的手上、胳膊上、以及怀里的手提包上。

李姐赶快去拉窗户，把雨点阻挡在窗外，雨点“啪嗒啪嗒”打在车窗玻璃上，他们不甘心被阻挡在，一次次扑打，就算粉身碎骨也在前仆后继，晶莹圆润的水珠变成一滩水汇聚成细流顺着车身流下来。

又黑又脏的车身经过雨水的冲洗，露出了本来的面貌，没有变得，车身的伤痕和斑驳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乾坤之间。

水声很大，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窗外水濛濛的一片，远处的房子、树木、电线杆的轮廓都模糊的时隐时现了，外面的世界就好像一副流动的水墨画。

睡意全无的乘客们来了兴致，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有看天气预报的说今天本来预报没有雨的呀，真是奇怪。

还有的说这一带是原来水浒传聚义的梁山泊，有神仙在附近求雨，大家越说越神乎。

李姐听着大家的讨论，她没有加入讨论的大军，感觉很好笑，现在人还这么迷信，况且都是比她年轻很多的文化人。

车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司机猛地踩住了刹车，乘客们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往前倒，

“哎呦......”

“啊，好痛呀！”

车厢里乱作一团，大家抱怨着：“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车呀？！”

李姐一直在专心的看窗外的雨景，也是一个没留神一头碰到前面的座位的后背上。她揉了揉撞疼了的头，皱紧眉头看向驾驶座位的方向。

光膀子没有往后看乘客，也没有解释，他拉开车门下了车，随手关上车门。奇怪了，这么大的雨，他下去干什么？方便么？有可能。车子停住了，大家伙有揉腿的、有揉胳膊的，也有揉头的。他们没人想到下车看看光膀子去哪里了，静静的在车厢里等司机司机回来。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光膀子始终没再拉开车门。这时有人说话了：“司机去哪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来？”

其他人也有点慌，“就是呀，时间可不短了，就算是大号也该结束了。”

这时候雨还在不停的下，有人打开车窗往外看，惊恐的大叫起来“我们的车被水淹了！”

马上就会漫到车里，大家争先恐后的打开车窗，探出头往外看，可真是，浑浊的裹挟着泥土的黄水在涨着，眼看就要淹过车腰，直逼窗户！

一时间，车厢里乱糟糟的，大家像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得思考光膀子了，逃命要紧呀！

“快点打开车门！”有人大喊一声，有人冲到司机的驾驶台，看着密密麻麻的开关，不知所措，这都是啥开关，不管了，随便按吧！

一阵操作猛如虎，车门纹丝没动，有人在疯狂的推拉，试图用蛮力打开。这个时候，雨小了很多，哩哩啦啦，渐渐的竟然停住了。

大家看着慢慢退去下降的水位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云消雨散，外面的空气异常清新，天空也亮堂了。

李姐透过车窗瞄向外面--不远处一个彩钢搭建的简易房，上面写着“司机之家，停车就餐住宿”。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门走了出来，竟然是光膀子！

他一边系裤腰带一边回头应话，紧跟着光膀子出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的年轻女子，她穿着时髦--黑色包臀超短裙，两条长腿裹着性感的黑丝，脚蹬一双白色细高跟鞋。

两人站在饭店门口，贴脸低声细语，女子不时发出肉麻的“咯咯咯”的笑声。这个司机光膀子忒不靠谱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人影竟然跑到出去快活去了，真是个酒色之徒。

车上有人看出了端倪，挑逗又示威性的摁响了车上的喇叭：

“滴滴滴......”

光膀子把头扭头向公交车的方向，他放在超短裙腰间的手触电般的抽离出来。光膀子两步并作三步朝公交车的方向本来。

他拉开车门，笨拙的上了驾驶室，后面有好事的乘客大声地戏谑：“去哪里洞房了？还有劲开车么？”

乘客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车厢里气氛活跃极了，大家把刚才的惊险一幕抛到了脑后。司机嘟囔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刚才雨太大为了大家安全就暂时把车停在路边，现在雨停了，继续赶路。

大家也都明白什么意思，有座位的坐好，没座位的拉紧扶手，这辆老破旧又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上。

李姐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前些日子，李姐在女儿家没有休息好，这像是大摇篮一般的公交车把憔悴的李姐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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