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第二十三章
林谩语再看《一公升的眼泪》留言板。
【虽说看到剧名, 再加上简介就已经知道这是个悲剧，可也没那么惨吧？第一集女主就绝症？‘秋天的童话’还有小时候的青梅竹马甜一段时间呢，哪有上来就定死刑的？之后咋拍？治病就医吗？】
【万万没想到, 林编也开始走套路了, 开局绝症，之后按照虐恋情深的路线走？别啊, 林编~这不是你的风格，《向阳而生》多甜！我是来看小甜饼的啊！】
【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冲着事业线来的, 悔恨当初没看介绍直接就点进来，看了两集出不去了啊！我一个不看悲剧的人啊, ‘秋天的童话’红成那样我都没看, 谁能想到，我跟我妈一起看电视剧, 我妈不让我换台啊！】
【高中生能有个毛事业线, 打老师吗？】
【话说, 男主有点帅哎~脸好熟, 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无法阻挡的highkick》楼上看过没，金彗星, 无敌美少年，姐妹信我, 入股不亏！】
聚餐结束本来要有二场的，首播收视率爆了去庆祝。林谩语不想去, 就直接说不想去，部长完全不挽留，只让她回家小心，台风天还没过去，外面还下着雨, 让她开车开慢点，都是些叮嘱的话，说的可好了。导演倒是想挽留，说的是你难得跟大家见一面，去呗。
林谩语不去，不管是挽留的还是不挽留的她都不想去，作家实在不想去也就没办法留。回了家，林谩语就在刷留言，刷评价。观众留言么，有夸有损，总得来说损的比较多，大家冲着《向阳而生》来，新作品跟前一部作品完全是两个类型，有观众就觉得受骗上当。
笔记本被丢在一边，摊在床上的林谩语望着天花板发呆，她其实没什么事业心，就是一定要把事业做到怎么怎么样，拿到什么奖，赚多少钱，那些东西她都不太有。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可她微乎其微的事业心好像让她陷入滑坡理论中，就是她认为只要写好本子其他都跟她无关，但在
整个大环境都要求作家的事业心旺盛时，她的‘随意’就变成了‘软弱’。
林谩语没见过其他作家的工作状态，可今晚聚餐的那种情况，她能确定要是吴秀妍碰到了，她会直接跟部长说，我要茶，而不是白开水。
原本，真的，原本林谩语不在意那些的，她是真的不在乎，也不觉得有那个必要去纠缠。可她被朴正敏认为是软弱，是乖巧，是听话，是下属，这个本来一直存在于水面下的东西被放在了台面上，那让她不舒服。
如果大家都一样，如果规矩就这样，林谩语就认栽。如同她也有过谁都不能碰她剧本的时候啊，可大环境是作家没有话语权，在那个环境待久了，早就习惯了。如今换了新环境，她浅薄的事业心懒得去适应环境，环境就给她呼出一巴掌，打的她脸疼。
睁着眼发呆的林谩语扭头看向床边的笔记本，拽着笔记本的边角拉过来，翻身趴在床上打开一个空白文档，试着用南韩作家的工作模式，先写企划。项目是什么题材，要往那个方向走，针对哪个群体的观众，基本的故事线等等。
然而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屏幕上的空白文档依旧空白，作家的脑子也是空白的，林谩语没灵感。
也不对，有点灵感，灵感来自于赵寅城，想写个活色生香的故事，但那东西也就想想，不过审。哪边都不过审，她想的有点太黄，每次想到赵寅城满脑子都是黄色小人。
黄色小人控制着作家的手臂从脖颈往下，即将触碰高地闪电般缩回来抱着脑袋哀叫。
“我都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家里是不能待了，有床的地方都不能待，拯救大脑的作家带着笔记本上车，冒着风雨开到环境保护研究院的街角，停车望着远处亮着光的岗亭发呆。
她想姜东元，超级无敌想；她想见姜东元，超级无敌想；可她什么都不能做，连找人打听对方的电话都不行。
林谩语要是真的下功夫去打听姜东元的电话是能打听到的，他们到底是一个圈子，虽说一个主拍电影，另一个
是电视剧作家，但下点功夫，找些理由去打听，比如她写了个电影剧本什么的，她大概率能打听到。
可她不能那么做，小黄人的主人砍断她的路，真做了就成骚扰了，她不想骚扰对方。
不想骚扰对方就只能在大半夜的到人家工作地点门口等一个上班才会来的人，等啊等，没等到要上班的人，等来了学长的电话。
林谩语接电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李胜基问她怎么了。
“感冒。”趴在方向盘上的林谩语问他，“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想你啦。”
“切~”
李胜基轻笑一声，站在窗边望着淅淅沥沥的夜雨，他真的想她了，却也是刚好有机会打电话给她，“我跟姜银庆作家（代表作《情定大饭店》、《面包王金卓求》）在一起，一群人吃饭，聊到你了。”
没太在意的林谩语应了一声，表示有在听，眼神盯着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发呆。
“mbc的一个部长也在，那个部长提起来的，说是你今天有项目首播，收视率以有线台来说就是爆了。”李胜基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好消息了，“那个部长讲你被tvn抓住了把柄要不然肯定签三大台，作家却说，你是自己脑子不好，自愿的，什么把柄都没有，还说你自愿给给电视台出全本的剧本。”
微微起身的林谩语‘嗯’了一声让他继续，李胜基不确定要怎么继续，“你跟姜银庆作家熟悉吗？”
“不认识，可能见过。”林谩语记不清了。
李胜基暗叹一声，麻烦大了，“我只跟作家见过两三次，没有太多接触。一个作家能在桌上都有生人的情况下说另一个作家脑子有问题，林谩语，你得想想你是不是得罪过她，或者其他人，不然这种话不是能随便说的。”
林谩语不用想，她大概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可她不确定自己得罪的有多严重。更不清楚这个消息到底是传到人尽皆知了，还是李胜基碰巧听到。
要是人尽皆知，那她就真的麻烦了。一个作家脑子不好的消息传的人
尽皆知，以后找团队合作会非常麻烦，不管是拍摄的团队还是演员都一样。
李胜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碰巧，他跟林谩语有来往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明面上他们没什么接触。可那个作家能把话说的那么随意，像是不怕其他人传出去的随意，那个局里可是什么人都有，这里面问题就大了。
叹息一声‘多谢’的林谩语准备挂电话，李胜基却因为那声叹息问她在哪。有那么一瞬间，林谩语想说，想什么都说，想在疲惫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随便是什么人，能肆无忌惮的说她的那些烦闷。
可那就是一瞬间，一瞬间而已，过了也就过了，她不能那样做，那个人喜欢他，她不能那样做。
“我在家呢，准备睡了。”林谩语扬起笑脸，力求让声音也带起笑意，“谢谢你跟我说这件事，别担心小问题，很好解决。”
沉默数秒的李胜基没笑，而是认真的问她，“你确定没问题吗？”
“没啊~能有什么问题？”林谩语用部长的话回复他，“我又不在三大台玩，有线台我快成了当家作家了，不，我就是当家作家。台里的资源都先顺着我来，有一家电视台背书，流言而已，能有多大的问题。”说完还笑了两声，以示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胜基却听不出来她在笑，可能是因为感冒，嗓子是哑的，哑的像是，“林谩语，你在哪？”
“在家啊。”林谩语不接茬。
“你住在帐篷里吗，雨声那么大？”李胜基让她别撒谎。
被问住的林谩语反射性看向打开的车窗，连忙伸手关窗，嘴硬道，“我在阳台，外面在下雨，有雨声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怎么不说你在天台，刚刚还讲要睡觉了，你不应该在床上？”李胜基刚说完听到有人叫他，扭头望过去是经纪人，他们来见作家是来聊一个合作的。
林谩语也听到那一声，就说，“有人叫你？那我挂了。”
“别挂，你先说你在哪。”
“我真的在家，也真的要睡觉了，来阳台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的。”
她在瞎编时，李胜基冲经纪人摆摆手，指了指手机，经纪人冲他指了下屋内示意他赶紧进去。他点头表示知道，摆手让经纪人先走。
学长让学妹不要瞎扯，“先不说你都分手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见面，就算不谈那些，我跟你就不能做朋友吗，男女之间非得切的一刀两断？”
林谩语不说话，她这个时候能说的都是让他难受的话，学长只是想帮她，她不想让他难过。
想要帮忙的学长也担心她在难过，“说吧，在哪。”
“在家。”
“林谩语。”
“我有喜欢的人了。”
电话突然没声了，抓着手机的林谩语有些懊恼，该说还是得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走朋友这条路，不通的。”她不能再弄一个赵寅城出来，她现在已经‘不干净’了，她是个‘小黄人’，心情还不好，此时对方过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嘛。
安静的时间并不长，听筒里传来笑声，学长笑着说，“你有喜欢的人就害怕见到我啊？那岂不是代表，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吗？”
我对你一直也没恶感啊，林谩语很纠结，纠结于学长干嘛那么好，干脆摊开讲，“我们不能见面，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我一个人可以消化，我还有办法去解决让我心情不好的问题，可你来了，我只想跟你抱怨，想跟你说谁谁谁欺负我了，想说我好难过。”
“哥，学长，李胜基，我们不能见面，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我们现在见面只是我在利用你，我不能那么做。”
李胜基笑了，笑着在窗户上用指腹比划着‘学长’的字样，笑着跟她说，“你怎么知道利用不能变成乘虚而入呢？”
“我有喜欢的人，我很喜欢，我还喜欢他，我们就不可能。”林谩语说完就挂了电话，她讲不下去了。
她像个小孩子，妈妈不在的时候摔一跤，摔的再疼都能坚强的爬起来，拍拍尘土当什么都没发生。可妈妈来了，爸爸来了，大哥来了，喜欢过的人来了，任何让她信任的人来了，
她都会哭的。会嚎啕大哭，会跟来的人说，我刚才摔了一跤，好疼啊~
林谩语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很清楚，就是因为在了解自己不过，才能确定，她不能那么干。
可那番话在李胜基听来就是我好难过，我需要你，我想见你，即便那个死孩子的潜台词是，我们真的见面你就成备胎了。
李胜基望着窗户上的虚影笑，窗外的雨滴不停的滑落，窗内的倒影多少有些扭曲。备胎他肯定不做，但那孩子在难过呢。
从首尔飞到巴厘岛玩偶遇的赵寅城曾经说，一个男人想要见一个女人，不论千山万水，只要想见，就一定能见到。
挂断电话的林谩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她得思考现在这个局要怎么破，首先得去跟利益相关者见一面，朴正敏。作家打电话去约部长了，演员绕了一圈要到了作家助理的号码，打电话给对方说是他和林谩语电话打到一半，她那边没声音了。
“她说自己头疼，很不舒服，你赶紧过去看看。”李胜基的声音很急，“我怕她晕倒，你赶紧去，我这边还有点事过不去，你快点！”
助理是真的在睡觉，一脸懵，被他催的从床上爬起来，连声问他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吧！李胜基骂了她一句，这种事能开玩笑吗！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助理这大半夜的外面还在下雨也不好过去啊。
艺人语气很不耐烦，“我让助理去接你，要不然你告诉我地址，我让助理去看看。”
“在”金瑞恩顿住，他助理是男是女啊？大半夜的是个男的怎么办？“麻烦您让人来接我，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她手机打不通，不然我找你干嘛！”李胜基让她赶紧，别磨蹭。
隔壁正在不停给作家打电话的经纪人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追个姑娘搞那么多事！我们今天来谈项目的，你搞什么！
经纪人一直在打电话，电话的提示音一直是通话中，作家的电话确实打不通，作家在跟部长通话。等林谩语见到了朴正敏时，李胜基也到了她家门口。
门里
没人，助理急了；家里没人，李胜基暗叹一声，就知道那家伙不在家。金瑞恩简直无语，艺人也太奇葩了！艺人很真诚的道歉，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干。
追姑娘，靠抢的。
等？等到什么时候。
作家助理和男艺人的故事线放到一边，作家和部长的故事比较值得聊。
林谩语不是去找部长追究责任的，当然也不可能是去道歉的。她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唯一能算得上是错误的大概也就是没遵守所谓的行规。可她不遵守的是作家的行规，不是电视台的。
再者说行规这东西不是定死了的，现在是2011年，最多三、四年后，红色资本会入侵这个国家。到时候中韩合拍的项目，全部要求剧本一定要写完，没有边拍边播的事。国内是要整部剧审核的，不过审别说电视台播出了，网络平台都不给播。
到那时什么行规都会被资本消亡，林谩语又不是没见过中韩合拍的项目，那时候有人管行规吗？那时候大家谈论的都是中方人傻钱多！这个圈子什么时候有行规了，这个圈子，一贯是有话语权的人说了算。
林谩语不是那个有话语权的人，她也没那份野心，她需要确保的只有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
两人在车上见，那么晚，二场都结束了，朴正敏刚到家接到她的电话，家里人都睡着了，邀她进门也不方便，就只能在车上聊。见人之前，林谩语就已经想清楚了，她需要让自己‘破坏行规’这件事看起来没问题。
从头跟部长说发生了什么事，导演拜托她帮了什么忙，以及自己是怎么解决的林谩语，再说现在传出来的流言。她说了好长一串，朴正敏按着眉心一边醒酒，一边问她，说这些是想要表达什么，你碰到问题了？
“我说了这件事我解决啊。”部长有些微醺，话就很直接，“早就跟你说过你的做法在三大台会出问题，只要你在我们台那些都不用管。”
要是没‘流言’林谩语认同这句话，可‘流言’出了，就不能认同，“我名声坏
了只能跟tvn合作和我自己看中了tvn，认为tvn未来大有可为，这两者的区别，你别跟我说，你不懂。”
朴正敏当然懂，只是不管是哪一个原因，她是被迫还是自愿都不会损失他的利益。他抓住作家的把柄能控制住作家，这是他有本事，手段高超。他口才好能给作家画大饼，让作家相信他，愿意留在tvn，还是他有本事，手段高超。
两者于tvn电视部门的部长而言，毫无区别。
既然没区别，那与其是作家自愿留下随时会走，还不如就是被迫留下无处可去，后者比前者关系更稳固。
换句话说，就是朴正敏无所谓林谩语在私德方面有什么瑕疵，什么脑子不好啦，恋爱脑啦，都无所谓。只要她不是公德出问题，叛国，政治立场诡异等等，部长都不觉得是个需要解决的麻烦。所以他说是小问题，就真的是小问题。
脑子有问题的作家找不到合作的团队？别闹。
朴正敏敢担保，只要林谩语的项目能持续不断的刷新纪录，他就是用钱生砸，也能砸到合作方。
这是个能捧演员的作家，‘魔法师’捧出了两个爱豆，大爆是没有，但演技被认同啦，两个男主角前后都接到了新作品，这是事实。这个事实让新作品有无数爱豆想加入，他都懒得搭理。
‘向阳而生’两个主演，曹成右不谈，朴宝音可是冲上去的，代言费都涨价了。要不是朴宝音冲上去了，她也不会找林谩语想要合作第二次。
演员不是傻子，演员和演员的经纪公司是最清楚能把演员捧出来的作家有多罕见，抓住了就不会放手。文根英不是没有牌面的人，说句夸张的话，她的国民度比曹成右都高。文根英也是首次出演有线台，可这次是项目组求她吗，是她的经纪人力推她进项目。
上一部剧收尾，林谩语就已经是作家圈的新秀了，也就是在有线台没大面积铺开，她要是换成三大台会被当成新星的。
如今‘眼泪’再上，首播就能过5，这姑娘已经起来了，目前欠缺的
不过就是一部真正大爆的国民剧，让她进入一流作家的圈子。那种剧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们台，难。
tvn观众的覆盖面就没有那么广，国民剧的标准是收视率过四十乃至于五十。在三大台这个数据有可能，但这数据他们台想做出来属于做梦。
部长不担心什么合作方，‘眼泪’只要维持这个成绩收尾，以现如今悲剧卖不出去的市场大环境来说，林谩语都算是站稳了脚跟。何况谁知道之后‘眼泪’的收视率就不会涨了呢，这才是首播而已。
这姑娘有才华，台里什么都缺就是没缺过钱。一个能捧演员的作家背靠不缺钱的制作方，演员脑残才会不合作。拍摄团队？cj又不是死的，听过电影制作公司缺拍摄团队的吗？怎么可能。好的拍摄团队会挑剧本挑合作方而已，作家本子好，拍摄团队还挑什么呢？
真心认为这就是小问题的部长跟作家讲，你要是大半夜的就想跟我聊这些，那还是回家洗洗睡吧。我也困了，这玩意儿没什么好聊的，我说我给你搞定我就给你搞定。
作家想聊的不止是这些，虽然部长帮她打开了新视野，但她想聊确实不止是这些。
“还有什么？”
“你得捧我。”
“什么意思？”
林谩语想了一个歪招，能有效解决‘流言’问题，“你对外放风，把我的合约金和项目分成都翻倍传出去，我新签的合约也就是三流作家的合约，对吧？就是新人的顶端，但还是不能能成熟作家比。你就给我提到二流，再夸张点往一流冲。然后”
“做梦呢？”朴正敏给逗乐了，“想什么美事呢？你只有三部作品，第三部还在线上，想要拿那么高的待遇？”他们台是缺人才，但不是傻子好吗。
“你先听我说完，我没说完呢。”林谩语让他别急的打断，他们难得认认真真聊个业务。
作家的歪招是这样的，部长表面上对外放风，把她的待遇往夸张了讲，实际上该怎么样怎么样，他们的合约不动。只要消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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