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059章有喜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程澄恢复了精神，她觉得自己身体情况还可以，完全不必去看大夫。
“李公子，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李兰照宽慰她道，“魏索南这人就是这样，说话难听，他那些针对你的话，你就当他是在放屁。”
程澄应承道，“嗯，那我今日就先告辞了。”
然而，李兰照这人热心负责，还是不放心程澄，又提醒她道，“鄢夫人，你还是先去医馆看一看吧。我觉得，虽然你刚才情绪有些激动，可在年轻人里头，被气晕的还是不太多。这种情况，还是在老年人之中比较常见一些。如果年轻人有这个症状的话，一定不要忽视了。”
李兰照说得煞有介事，本来不当回事的程澄也不得不上了心。说起来，她确实觉得，到了夏日，她的精神不如四、五月的那会儿。
“好，多谢提醒，我这就去医馆里看一看。”
告辞了李兰照，程澄转头往京城有名的医馆宏济堂去。
据她所知，宏济堂是林沅的师父庚桑隽开的，目前，是庚桑隽的二徒弟苏常山在掌管。林沅现在长居京城了，也时常去坐堂看诊。
宏济堂的大堂里有许多病人，门口还排起了长队，为此，宏济堂还特意搭了遮阳棚，摆出好些板凳给病人坐。
宏济堂的大夫医术高明，倒是规矩也严，病人们甭管是平头百姓还是权贵，都得老老实实排着队。
程澄排队的功夫，竟还遇上了两个老熟人，孙佳彤母女。
孙佳彤戴着一顶白纱帷帽，可程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见她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程澄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孙佳彤，你不会是得了什么传染人的怪病吧？”
平素嘴上从不肯吃亏的孙佳彤，今天竟然特别乖巧，只是不搭理她而已。
程澄心想，莫不是让她猜中了？
“让我说中了吗？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孙佳彤啐她道，“闭嘴吧你！你才得了怪病！”
程澄提醒身边的三个丫鬟，一定要离她远一点。孙佳彤这人心眼可坏了，她要是得了什么传染人的怪病，指不定会悄悄靠近她们，传染给她们呢。
姜绵绵听了这话，将佩剑扬了扬，“二位，请你们离我家夫人远一点。”
孙佳彤竟然没有跟姜绵绵争辩，程澄越想越觉得很怪异，这可不是她印象中的孙佳彤，孙佳彤突然这么低调，肯定是得了什么不能说的怪病，她不想引起旁人的关注。
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轮到了程澄。
给她看诊的是林沅，“小澄，你怎么了？什么症状？”
程澄回道，“就今天跟人吵架，突然就眼前一片黑，身体还没了知觉，晕了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吧，也不长。”
“这是第几次有这种症状？”
“就第一次。”
“今天早膳吃了些什么？”
“吃了几个白菜猪肉小笼包，喝了些骨汤粥。”
“腹部有疼痛感吗？”
程澄摇摇头，“不疼。”
林沅叫她伸舌苔，她照做了，林沅再叫她抬手，给她把脉。
程澄道，“我自己觉得没什么毛病，是不是天气太热了，人身体也疲乏，就容易晕呀？”
林沅正在开口，却见孙佳彤站在门口，还往里探着脑袋，“哎，这位病人，你凑得这么近干嘛？还没到你呢，出去出去。”
孙佳彤道，“我就想听听，程澄是不是得了绝症？”
林沅警告她道，“孙佳彤，你再这样窥探其他病人隐私，宏济堂将拒绝给你看诊。”
“哼。”孙佳彤不情愿地出去了。
林沅压低了声音道，“小澄，你这是喜脉呀。”
“喜脉？”程澄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真的？”
林沅问道，“上一次月信的日子，你还记得吗？”
“大概……”
往前一回想，程澄愣住了，她五月有没有来过月信呀？怎么没印象了呢？来过？没来过？
“大概……”程澄都懵了，“反正有日子没来了。”
林沅道，“你今天的眩晕，想必是孕早期的气血不足导致的。你回家之后，先好好卧床静养几日，我给你开一个滋补安胎的方子。过几天，我再到公府去复诊一次。”
程澄赶紧道谢，“阿沅，多谢你了。”
“小事啦。”林沅从柜子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道，“这是我师父编写的一本孕期注意事项，你留意看看吧。”
“好。”
姜绵绵道，“奴婢们还以为夫人被魏索南气晕了呢。竟不想，原来是个好消息呀。”
林沅问道，“魏索南？蓬莱阁茶楼那只嘴贱的癞□□？他怎么了？”
“癞□□……哈哈哈……”程澄噗嗤一笑，她顿时觉得自己用的“死胖子”这个词，还是太过委婉了，林沅的比喻，简直又犀利又贴切。
“你不觉得，他胖得都没有脖子了吗？”
程澄猛点头，“觉得呀！”
“他说你什么？”
“就说我是女人呗，说女人不该进商会做事，还说我嫩瓜秧子。”
“看给他能的！他做生意也是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动辄跟人家顾客发生争执，之前都赔了一家酒楼了。你就应该雇两个人，趁着天黑，打断他的□□腿。”
“哈哈哈哈……”
听说“癞□□”已经赔了一家酒楼，她就觉得还挺意料之中的。
因为后头还有病人，程澄不再闲聊耽误人家，先离开了诊断室，到大堂里休息，等着丫鬟去取安胎药。
大堂里人满为患，医馆的伙计忙得满头大汗，熟练地在几百个药材抽屉里取药称药。
坐了一会儿，孙佳彤也出来了。大约是知道自己怀孕后的母亲本能，程澄赶紧抓过姜绵绵，挡在自己前面。
孙佳彤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撩起帷帽的白纱，怒视着她道，“水痘而已！”
程澄回道，“水痘就是传染人的好不好？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撅着吧，可别害人！”
“哎哟！传染人呀！”
她们身边有一个年轻妇人，是带孩子来看病的，听说水痘传染人，她蹭地一下抱起了孩子，飞快地远离孙佳彤。
大堂里到处都是人，听说孙佳彤得了水痘，大家都委婉地让她躲开点儿，孙佳彤气得回了自家马车上等取药。
又等了一会儿，丫鬟才取了药回来。程澄带着人回了家，遵照医嘱，听话地卧床休养。
程澄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现在还平平的小腹，这里头就已经有宝宝了，她就要当母亲了。
她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整个五月都在忙着备考，她真的没有月信来过的记忆。
这么说，他们圆房之后没多久就怀上了呗。
程澄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
苗霁雯吓得惊呼，“哎哟，夫人呀！大夫说了，您现在要卧床静养，您现在不能这样猛地起身！您肚子可是宝贝疙瘩，是尊贵的小世子。”
不至于……不至于……
程澄心想，这三个丫头大约是一早被吓得够呛，这会儿才战战兢兢的。
“我要写信，马上飞鸽传信给国公爷，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一盏茶的功夫后，得到消息的太夫人瞿越，健步如飞地杀进了澹园。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瞿越人未到声先到。
瞿越一进屋，就瞧见程澄坐在书桌边，“你还坐着做什么呢？快，去躺着躺着。”
程澄信写了一半，又被抓去躺下了。
“真的呀？真的怀上了？”瞿越笑容可掬地问她。
程澄觉得，瞿越今天的脸色真是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温柔和善。
她点点头，“是的，林沅大夫诊断的，大约有两个月了。”
瞿越激动地与冯慧说道，“冯慧啊，景宣也有后了，我就要抱上乖孙了。”
冯慧恭贺道，“是呀，太夫人，您的福气到了。”
瞿越吩咐道，“快去，准备一百斤香油，我明天一早就去庙里还愿。还有还有，准备施粥。”
冯慧提醒她道，“太夫人，施粥就先缓一缓吧，夫人毕竟还没过头三月呢，不宜声张。”
瞿越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提醒得对，先缓一缓。这事儿先不能张扬，等程澄坐稳了胎再办。”
瞿越又转过头来叮嘱程澄，“程澄呀，老老实实养着，你现在可金贵，务必平平安安给我添个乖孙儿。缺了什么，只管跟我说，我去给你弄来。”
程澄顿时觉得责任重大呀，为免她期望过高，程澄提醒她道，“母亲，这一胎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瞿越道，“如果这第一胎就得了男丁，那自然是最好的，咱家的爵位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若是第一胎是女儿，我也不会嫌弃，自家亲孙女，该疼爱还得疼爱。反正你俩都还年轻，总会有的。”
“嗯。”程澄这才松了一口气。
瞿越又道，“不过啊，我还是希望你第一胎就生儿，早点断了那些人的非分之想。最好啊，你还能再多生几个壮小子。就说我吧，只生了景宣这一个儿，他就是没个能帮衬的亲兄弟，孤孤单单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只盯着他。这么多年，我是担惊受怕的。”
程澄立刻理解了她的心愿，她是年轻时受过苦，所以盼着儿女不走她的老路。
冯慧附和道，“太夫人您说得对，先有了哥哥，再添妹妹，儿女双全，那才是圆满。”
瞿越被哄得高兴，从进门起脸上就挂着笑，嘴巴就没合上过。
姜绵绵告状道，“太夫人，今日夫人去研讨案情，魏索南一直针对夫人，把夫人气晕了。”
“怎么回事？”
程澄遂把今日的遭遇都跟她讲了一遍。
瞿越面色一凛，“行啊，这只癞□□可出息了！他莫非以为鄢家是吃素的？”
“母亲，您怎么也叫他癞□□？”程澄又忍不住想笑。
“那谁，林沅给取的外号，大家都觉得很贴切，也跟着叫，就这么传开了。”
程澄觉得林沅真是个人才呀。
瞿越吩咐冯慧，“叫你儿子多带几个人，去一趟蓬莱阁，给那癞□□好好立立规矩，该掀桌子就掀桌子，该砸杯盏就砸杯盏，不必客气。”
冯慧应道，“是。”
瞿越又吩咐程澄，“下次你再出门办事之时，叫姜绵绵多带两个男的护卫去。皇家允许咱们公府养亲兵，那便要好好地用起来。咱们平素低调，却不代表可以容许有人在咱们面前放肆。”
“嗯。”
程澄心里还挺感动的，瞿越平素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太太，听说她被欺负了，才难得外露一回公府太夫人的威风，丝毫没有觉得麻烦，还给她做主撑腰，派人去给她报仇，可见，瞿越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
虽然，这其中有因为她怀孕的成分在，不过，瞿越毕竟又不是自己的亲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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