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基因验证

苟富贵有点气急败坏了。
  他抄起电话给镇上派出所打过去。…
  邻居桂枝二嫂从人群是中钻出来，她穿一件薄纱无袖背心，裹着白白胖胖的身躯，愈发显得妩媚动人。不施脂粉的脸上透着红润，一缕刘海飘下来，半遮半掩额上的几粒香汗。
  桂枝很是看不上苟富贵，尤其是在二哥不在家时，苟富贵会找个借口登门粘糊，桂枝从来不给好脸色。
  今天看这场面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朝苟富贵喊道：“你说是你家的驴，你有啥凭证？”
  “苟富贵打完电话拍拍手上的土，朝桂枝白了一眼说道：“啥凭证，就是我家大灰下的崽，让张无用偷来的。”
  桂枝哼道：“你别诬赖好人！你家母驴下的？没听说你家母驴带崽呀？“
  苟富贵不耐烦说道：“你没听说不等于没有。我家母驴大灰去年带的崽，上个月才下的。“
  桂枝紧跟着问道：“那它怎么跑到药山里去了。”
  苟富贵眨了眨眼，低头道：“我家那个放驴，放到那沟里的。”
  张无用知道，苟富贵明显在撒谎。
  一则他家大灰也是个刚成年的母驴，还没带崽呢。二来如果真的下崽，才这般大小的驴崽是绝对不可能放到几十里外的。
  张无用已经明白，苟富贵是看上来福，想据为己有，强取豪夺。
  “你说的证据不足，没人信你的鬼话，别欺人太甚啊。”
  苟富贵见张无用这小子平时一掴就倒的样子，今天是怎么突然间像吃了龙筋铁骨，一脸的硬气，想想刚才吃了亏，也不敢轻易动粗。只好在嘴里嘟哝：“你等着啊，我让派出所来断这个官司！”
  他真的打电话报警，说张无用偷他家的驴。
  派出所来两个警察，一个是副所长迟发正，另一个是管户籍的小警察。
  迟发正警校毕业后分到县局城东派出所，干了八年调到枫林镇派出所当副所。
  有人说他业务能力强，但不大会来事，要不早就当上一把所长。
  迟发正身材瘦小，却一脸凛然，素有不给面子的声誉。
  来到张无用家，苟富贵赶紧迎过去，掏出烟递过去。
  迟发正摆摆手表示不会抽烟。
  站在张无用家的院子里问苟富贵发生了什么事。
  弄明白来龙去脉，就问苟富贵：“苟村长，你说驴崽是你家母驴下的，张无用说不是，人家在大山沟里捡到的，这事你也证据不足啊。”
  苟富贵一听忙解释：“迟所，就我家大灰驴下过崽，别人家没有，不信你可以调查。他家也没有驴，说是山里能捡到驴，没有母驴哪来的驴崽？”
  迟发正迟疑一下，对张无用说道：“你说你是在几十里外的山沟里捡到的，有人给你作证吗？”
  张无用低声道：“没有。但也绝对不是他家的，他就是想巧取豪夺！”
  迟发正摆了摆手道：“也别这么说，你没有证人，也就人家有母驴，不怪人家说是他家的。”
  张无用看着迟发正，咬着牙说道：“要真正有失主来认领，我给，但他休想，因为根本不是他家的。”
  迟发正了解到张无用家里很穷，也知道张无用是个高中生，人品端正学习成绩优异，心里便早有几分同情。
  “迟所长，明知不是自己的财物，失主索要去拒不返还，属于什么行为？跟偷窃同罪吧？是不是应该带走关几天？”
  苟富贵明显要把事态扩大，好让张无用戴上偷驴的帽子。
  迟发正回头问张无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无用毫不退让：“迟所长，我再说一遍，我没偷谁家的驴崽，这驴崽也绝对不是苟富贵家的。如果他坚持，那我倒有个好办法来验证他说的完全是鬼话。”
  “哦？”迟发正推了推帽沿，笑着说：“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张无用瞅一眼苟富贵说道：“他不是说是他家母驴下的崽吗？让他把母驴牵过来，如果是母子，驴崽自然会跑上去相认，母驴也会认仔。如果不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迟发正挠挠头，看一眼苟富贵道：“嗯有道理。我说苟村，这倒是个好主意。你赶紧去牵你的驴吧？”
  苟富贵心虚了，他知道让非亲生没有血缘关系的两头驴子在一起，是根本不可能相认的。搞不好是要发驴脾气的。
  这要是把母驴牵过来，到时候出了丑可咋办？
  迟发正倒是从心里支持张无用的主张，再一次催促苟富贵去把母驴牵过来。
  苟富贵明知此事纯属无理取闹，但现在想找个台阶下却没机会了，只好硬着头皮去把母驴牵过来。
  来福见到母驴大灰过来，上前闻了闻，然后掉转屁股，将毛茸茸的两条后腿撩起来，狠狠地踢了几下大灰驴。
  母驴大灰明显被弹急眼，心里寻思这小驴崽子跟哪学的本事，这么小就敢肆意挑衅老娘！于是也把屁股掉过来，恶狠狠地弹了来福几下，还放了几个又粗又响的驴屁。
  来福预料到大灰会来这一招，早跑得远远的瞧着它出丑。

  此刻跟大灰驴一起出丑的是苟富贵。
  好像让大灰的驴屁熏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脑门子上沁出油亮的汗珠。
  把个不苟言笑的迟发正笑得眼泪要掉出来。
  “怎么样苟村，这小驴崽子不认它娘啊。”
  苟富贵一脸的尬笑，嘴里还硬道：“不认就不认吧，可能是离娘时间长了认不出了呗。也无所谓了，一个驴崽给他又能怎的？”
  张无用一听好像自己拣他便宜似的，接话道：“别介，不是你的东西，你别来那慷慨，我也不领你的情！”
  按着苟富贵原来的算盘，派出所来人，张无用不认账的话，可以直接拘留。
  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麻的失算了。
  迟发正骑着摩托回镇上去了。
  苟富贵也悻悻然牵着母驴大灰回家去。
  刚走出没几步，张无用又喊住他。
  苟富贵仍然涨红着脸问道：“你得了便宜就行了，还有什么事？”
  张无用戏谑道：“你可能不甘心，我再给你个机会。”
  苟富贵一脸懵逼：“什、什么机会？”
  “你家大灰不认我家来福不要紧，你可以认啊。”
  看到张无用不屑的眼神，苟富贵一时弄不清这小子又憋什么坏主意，但自己一时大脑短路，只能被牵着走。
  “我怎么认？”
  围观看热闹的众人还没散去。
  张无用一字一板地说：“你去抽个血，我家来福也去抽个血，验证一下来福有你的基因，我就让它跟你走。”
  苟富贵愣怔了片刻，才明白张无用在骂人。
  把桂枝二嫂和一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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