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与苟小莲恩怨

苟富贵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叫苟小莲，跟张无用一个年级的同学。
  这姑娘随娘，长得奇俊脱俗，人都说女儿像爹有福，苟小莲说我像我娘，像你就歪瓜裂枣。
  把个苟富贵气的差点疝气犯了。
  苟小莲在村里读小学的时候，就和张无用一个班级。
  她打小就皮肤白净如雪，小圆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遭人稀罕。
  一个地道的美人胚子。
  张无用精瘦弱小，排座位就和苟小莲分到一起成为同桌的你。
  那时候他们交流不多，但彼此相敬如宾，平时除了借个笔和橡皮，基本井水不犯河水。
  苟小莲身后坐着个熊四能，外号人称熊鼻涕，是个不折不扣的捣蛋鬼。
  这小子好像有多动症，长得像个狗熊，跟张无用在一起比较，像个篮球对乒乓球。
  仗着在家里是个独生子，被家长宠得跟个宝贝似的，要星星不给月亮，惯出个赖皮的毛病，一直长到九岁才上学。
  平时在班里横行霸道，同学稍有得罪就会立瞪眼睛。
  那天熊鼻涕犯了病，上课的时候就像身上长满虱子，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一样，浑身不自在。
  老师盯着他就假装不动，老师的目光刚一移开，就抓耳挠腮。
  一会用削笔刀划一下桌面，一会用橡皮擦蹭蹭大腿。
  忽然，他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苟小莲的后脑勺。
  苟小莲的两条小辫上分别趴着一只粉色的蝴蝶。
  那蝴蝶栩栩如生，在他眼里就像春天飞到花丛里一样。
  熊鼻涕忍不住手刺挠起来，将专心听课的苟小莲头上的毛绳迅速解开，然后把她发辫绑在椅子靠背上。
  这下蝴蝶飞不起来了。
  熊鼻涕看着自己的杰作，咧开大嘴偷着乐起来。
  其实熊鼻涕喜欢苟小莲，排座位和张无用同桌他就有气。
  平时就喜欢拿眼睛瞟着苟小莲，奈何人家却从来都不正眼瞧他一次。
  他就想怎么捉弄这个好看的小美人一次，好让她记住后面有个熊鼻涕。
  下课玲声一响，老师走出教室，苟小莲和女同学约好出去踢键子，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她也迅速站起来。
  没想到刚一起身，脑袋就被后面的辨子拽住了。
  苟小莲“啊”的一声就仰头坐下去，发辨的牵扯，使她后脑嗑在椅子的靠背上，疼得哇哇直哭。
  熊鼻涕坐在后面，把脑袋缩在座位里嘻嘻地笑。
  张无用看一眼就知道是熊鼻涕使的坏，扭回身帮苟小莲解开头绳。
  然后瞪他一眼骂道：“你他妈的豁牙子靠墙———卑鄙无耻！”
  熊鼻涕泚溜一下鼻子，嘴一歪把个狗卵子眼睛又瞪起来，朝张无用嚷道：“关你鸡毛事！她是你老婆吗？”
  张无用骂道：“你少放狗屁！”
  苟小莲一边拢起散开的头发，用毛绳重新扎起来，一边也骂熊鼻涕。
  熊鼻涕嘴笨，被骂得脸色涨紫，毫无还口之力，便把气撒向张无用。
  “张无用，你个小老公，敢不敢跟我打一架？”
  本以为能吓住张无用，却没想到张无用能接招：“打就打，谁怕你怎么的？我能让雷打死，还能让狗屁给吓死？”
  熊鼻涕撸胳膊挽袖子，看着蓝精灵一样的对手，心里一阵好笑。
  他发誓一定要让张无用领教他的厉害，以解心头之恨。
  熊鼻涕在前面走，张无用后面紧跟。
  苟小莲怕张无用吃亏，急忙伸手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出去，但已经来不及。
  操场上，熊鼻涕先捉住张无用衣领，三拉两扯，然后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抡了起来。
  边上围住  一帮同学在起哄，有的同学为张无用捏一把汗。
  张无用被抡得在空中飘了两圈，他死死抓住熊鼻涕的衣领。
  他知道，熊鼻涕这一招的目的是想利用惯性将他甩出去。
  然后摔他个嘴啃泥。
  熊鼻涕也没料到，张无用识破他的伎俩，来个咬定青山不放松。
  转了两圈熊鼻涕胳膊发酸支撑不住，就放慢速度想把张无用放下来。
  而张无用恰在此时借着顺劲，落地的一刻，用脚使了个绊子给他。
  熊鼻涕腿被别住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叭叽”扑倒在地上。
  张无用趁机上前照着熊鼻涕的身上猛踹两脚。
  熊鼻涕大声嚎叫着。
  倒地的时候，熊鼻涕一侧脸上和地面磨擦，破皮流了好多血。
  他用手抹了一下，见到流血更加嚎叫起来。
  张无用踩着他的头问：“你还欺负女生不了？”
  熊鼻涕哭着说：“不敢了。”
  老师来了，后面跟着苟小莲。
  原来小莲怕张无用吃亏，跑去办公室报告老师。
  老师见熊鼻涕这副样子，批评张无用出手太重，又赶紧带熊鼻涕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老师，这事不怪张无用，是熊鼻涕先绑我的头发，张无用说他几句，他就动手打张无用的。”
  老师带着熊鼻涕回来的时候，苟小莲向老师说了事情经过。

  老师又把熊鼻涕批评一顿，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高出张无用一个头的熊鼻涕，怎么会被弱者揍个鼻青脸肿？
  苟小莲自此感激张无用，在她眼里，张无用是棵形象高大的树，可以依靠的大树。
  为感谢张无用英雄救美，苟小莲就把自家带来的午饭让给他吃。
  苟小莲家里条件好，中午带饭总是大米饭馒头还有油饼，还有炒鸡蛋，猪肉粉条什么的。
  张无用家徒四壁，这些好吃的平时根本闻不到。
  以前从家里带饭，苟小莲饭盒只装到一半，放学时可能还有剩饭。
  不知道哪天起，苟小莲早上自己偷偷装饭，大饭盒都是压得满满。
  她妈心里纳闷：“这丫头才几岁啊这么能吃？怎么比半大小子还能吃？”
  苟富贵发现，苟小莲整天跟张无用在一块儿，上学一起走，下学一起回。
  眼见着张无用这穷小子越来越面色红润，发育越来越正常。
  小鸡崽子脱胎换骨要成小胖猪了。
  感情丫头把好吃的都喂了张无用这穷小子。
  当苟富贵确定女儿凭空给家里添了一张嘴，立刻火冒三丈，把闺女叫过来用条帚疙瘩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抽了几下。
  “说，你每天带那么多饭菜到学校，是你自己吃的吗？”
  苟小莲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窥视爹妈面部表情，感觉事态好像也没有多严重。
  “是我自己吃的，中午吃不了，我放学时再吃。”
  苟富贵一听这闺女还撒谎嘴硬，认罪态度不好，看来不拿出点真材实料的证据来，你是不会认错的。
  “我都打听了，说你每天都把饭菜分给张无用吃，有这事没有？”
  苟小莲一看瞒不住了，索性哭得声音大点，以扰乱苟富贵的思维。
  “是啊，有几回我是给他吃了，熊鼻涕欺负我，他帮我，我总得给人家报恩吧？”
  苟小莲一幅委屈到底的模样。
  还是当妈的心疼女儿，搂过苟小莲安慰道：“没事闺女，吃就吃也没什么，以后别再这么傻了啊！”
  苟小莲抬头瞅了瞅她妈，又看看苟富贵，停止哭泣。
  苟富贵边向外走边说道：“以后再看你跟张无用一起走，小心我打断你腿!”
  苟小莲倒是没在意她爹的话，她左耳听右耳冒出来，根本没当一回事。
  但她没想到，苟富贵会将事情迁怒于张无用。
  以至于有天放学张无用被苟富贵堵在小路上，并狠狠地踢了张无用一脚。
  那一脚将张无用踹进路旁的壕沟里，从此改变了张无用的性格，从撅腚不服到闷声不动。
  从此张无用跟苟小莲渐渐疏远。
  苟小莲见桂枝二嫂来为张无用家办低保的事奔走，心里油然而起一种对苟富贵的憎恨。
  张无用家的情况确实应该救济，而自己的爸爸把手中的权力假公济私。
  张无用要是真的因为没钱而不上大学，那就太可惜。
  于是桂枝二嫂刚走，苟小莲跟苟富贵父女俩大吵一架。
  但苟富贵看到张无用和家人，就像见了流浪狗一样，一脸的嫌弃。
  除了翻白眼，就是拿鼻子哼哼。
  他压根就没瞧起张无用一家，因为穷，父母都是老实人。
  张无用得知苟小莲在家挨打，就再也不吃苟小莲的东西了。
  苟小莲再找他玩，上学放学会他一起走，张无用都是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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