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白术

省中医药大学教授走上讲台，台下一片掌声欢迎。
  原来是个娉婷婀娜的女性，飘逸长发，一副黑框大眼镜罩着一双明亮的眸子。
  身材有料，一本桔黄色的塑料夹讲义捧在怀里。
  袅袅娜娜走上台来，向台下的同学问候一声“大家好。”
  张无用此时呆若木鸡。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白术。
  下面的同学都纳闷，怎么这老师一上来就写上中药名。
  是不是这大学教授先讲中药材啊？
  但张无用知道，这个教授的名字就叫白术。
  “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就是这两个字，很好记。”
  这是老师的开场白，很特别。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称赞这名子起的好。
  白术老师介绍说，她的家乡在江南，本地盛产中药材白术。
  她的名字是母亲给起的。
  白术素有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止虚安胎之功效。
  母亲给她取中药的名字，就是希望她百病不侵，健康成长。
  白术也自幼对中医药产生浓厚的兴趣，长大后顺利考入中医药大学，毕业后留校，三十五岁已经成为学校最年轻的教授。
  而张无用幸运，白术教授居然是他和同学们大学四年的班主任。
  一个很知性优雅的女知识分子，精于业务和教学，却忘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张无用在读的那向几年，白术一直都是单身，住学校的单身宿舍。
  白术是个心细的班主任，对班上的每一位同学家庭背景，兴趣爱好都了如指掌。
  所以当张无用业余时间去练散打，又去烧烤店打工颇为不解。
  于是就找张无用谈心。
  那个周末的下午，张无用正准备去春春烧烤店的时候，白术叫住他。
  两个人在楼外树荫下聊了很久。
  白术主要想进一步了解张无用家庭状况，看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困难。
  张无用感谢老师的关心，然后跟老师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师，我就是想让自己在最有活力的年龄段忙起来，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耐受力抗击打能力，别无所求。”
  白术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望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张无用说道：“你父亲来过，说你有几周都没回家了。”
  张无用挠头说道：“我给他打电话了，告诉他最近很忙。”
  “但你不回去，你父亲肯定不放心。他希望你能自立，但也希望你平安。”
  张无用说：“让老师操心了，我会及时跟家里联系的。”
  白术又问：“父亲不给你生活费吗？”
  张无用笑答：“不瞒你说老师，从大二开始我就不向父母伸手了。”
  “那你告诉他们为啥不要钱了吗？”
  “我怕他们不允许我这样做，所以也没告诉他们我在外面打工。”
  白术点头，最后给张无用约法三章：
  一，打工不能影响学业。
  二，要向父母说明情况。
  三，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不要憋在心里。
  张无用说老师我记住了。
  一周后，那天午后的晚班，张无用正在后厨忙着。
  白术围着披肩，迈着袅娜的步子，一个人走进春春烧烤店。
  木逢春把她迎进里间，拿出菜单让她点菜。
  白术要了牛肉串，然后说想吃冷面。
  话音未落，张无用走出来往冰柜里存料，一眼瞥见她坐在角落里的位置。
  他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亲自烤了一把大串，又做了一碗冷面端上来。
  彼时白术正在接电话，用眼角余光看到张无用走出来。
  张无用戴着高高的厨师帽，以为她不会立刻认出他。
  其实白术早就发现他，马上放下手机说道：“原来你在这里？”
  张无用憨笑道：“老师，我还以为你看不到我。”
  白术裹了下披肩说：“那怎么可能？你就没想到我是奔你来的吗？”
  张无用说：“老师你那么忙，到这里来看我，无用感激不尽。这个串是我烤的，冷面是我亲手做的，请老师品尝，多提宝贵意见。”
  “是吗？”白术这沉静似水的南方女子，一向遇事波澜不惊。
  很少见情感外露。
  听说张无用亲手做的冷面，竟不顾吃相，大口把冷面捞起送到嘴里。
  边吃还边点头称赞。
  “嗯嗯，就是这个味道，妙极了！”
  白术告诉他，自打到北方来读书，就很从容地接纳北方的饮食文化，喜欢辣酸咸。
  江南女子并无半点水土不服，这让张无用由衷地佩服。
  “喜欢吃什么老师您尽管说，到这里我请客！”
  “那我要把省城的小吃一条街，还有馅饼啊熏肉啊羊肉水饺啊都吃个遍，你能请得起不？”
  张无用嘿嘿一笑：“只要老师胃口好，我倾囊。”
  白术也笑了，露出一口整洁白净的牙齿：“你别忘我了的名子，白术功能就是健脾益气，胃口能不好？你准备好倾囊吧！”
  吃完冷面，白术要付钱。

  张无用说老师你别管了，能到这里来吃饭是我的荣幸。
  白术说：“那怎么行？这一碗冷面达不到倾囊。”
  木逢春在一旁也说：“既然是无用的老师，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你的钱。只要您想吃，到我这里免费，说话算数！”
  白术谢过，看着木逢春，又看了看张无用，然后裹紧披肩，回学校去了。
  后来，张无用去帮白术搬过一次家。
  本来白术那栋宿舍楼是新楼，但她坚持要搬到离教学楼较远的老楼去。
  没人弄得清楚是为了什么。
  那天张无用吃过中饭，白术给他打电话。
  “你过来帮我搬点东西。
  张无用说：“老师要不要多叫几个同学？“
  白术说：“不用，你就够了。”
  张无用来到老宿舍楼下，发现她找了校外的一辆三轮车，车上是她的几只箱包还有一张金属电脑桌。
  三轮车夫说有事，把东西都卸在楼道口。
  白术告诉他，新居在四楼，她让张无用拿一张电脑桌就行，箱包她自己拿。
  张无用拎起电脑桌才发现，这金属的东西结合人造密度板，是个很重很重的家伙。
  怪不得三轮车夫提前跑路。
  他伸手抓住电脑桌下面的横断，一口气搬到四楼。
  而白术紧跟其后。
  她虽然是江南女子，但身材并不娇小，乍一看有北方女子的体质。
  上四楼，她两手各拎一只箱包也显得有些吃力。
  张无用让她进去收拾，剩下的东西他一趟就能拿上来。
  两只箱包和一些零碎物件，肩扛手提一趟也就拿起。
  宿舍门开着，白术在里面收拾忙碌着，把东西找合适的位置放好。
  然后她弯腰再把散落在床上的东西捋起来。
  张无用肩上扛着东西，进门的时候并未看清白术的位置。
  她一转身的时候，张无用恰好抵在眼前，两人因空间狭小而紧紧地贴在一起。
  夏天穿得很薄的衣物，汗水和衣服零距离。
  而两个人这样的紧贴，衣物在两个人的肌肤之间已然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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