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二开始

高二开始实行周六白天补课，子弟们只能盼着国庆才能回家一趟，还只放三天。

        开学前何乙的演出暂停，老板给了何乙一个红包说是劳务费，一开始何乙是拒绝的，因为他给食宿费时老板妈妈也没收。

        “拿着，初次登台费，就你有，你以为唱两小时能有几个钱，一顿宵夜而已。”老板说，“队名什么时候想好，还有，如果可以，你试着写写歌吧。”

        队名何乙是想过很多，假大空的都不满意，这事就一直拖着。

        老板那句试着写歌，让原本打算选理科的何乙改选了文科，中国风多流行啊。

        分文理后，程青还在二班，蓝翼在一班，刘明宇到了八班文尖班。

        何乙李林雷文墨在九班。

        何乙以为自己的成绩应该能进文尖班，虽然高一下学期他没进过前两百。公布学号他就明白了，二号，那时候“二”还不是笑点。

        新学期的校园里，满脸笑容的一看就是高一新生，高二的已经不太笑得出。

        何乙已经极度后悔选了文科，语文看得懂，历史背得下，但政治他是既不理解也背不下。

        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这段话里，他找不出主谓宾？好吧，以后政治课就拿来写歌词。

        好吧，歌词也写不出来。他的作文从来都是平平无奇。

        下午放学坚持到音像店练习吉他，暴雨天的时候偷偷懒。

        把写不出词的烦恼告诉老板，老板说：“谈场恋爱就能写出来了，失恋的话能写更多。”

        看何乙苦恼的样子，老板叹了口气：“这样，你先拿些歌词回去琢磨，还有就是观察你们班的情侣。不要光明正大地看，像变态，也不要偷偷摸摸地看，更像变态。”

        “那怎么看？”何乙被他说懵了。

        “不动声色扫过呗，不能超过三秒，不要对视。看细节。”老板说，“最重要的是不要被发现你在观察他们。”

        这一刻，何乙觉得老板就是个神经病。

        但他听进去了。

        高一的时候，同学之间还是纯洁的革命友谊，高二之后，该升华的升华，该破灭的破灭。

        宿舍第一个为情所困的是乖乖牌刘明宇。

        何乙躺床上看着歌词，时不时听到刘明宇的叹息声。

        “刘班长，是我们林宝宝太难教了吗，为什么老叹气。”何乙听他叹气听得有点闹心。

        “嗯？我一直叹气吗？”刘明宇问。

        “我很难教吗？”李林也问。

        “叹了十次左右吧。”刘畅答。

        程青还在自习室，蓝翼躺上铺看杂志，雷文墨洗完澡回来塞了耳机闭目养神等头发干，经历了上次打人事件，宿舍谈话他没有再参与过。

        “我追一个女生，都追到文科班了。”刘明宇打算倾诉恋爱烦恼。

        “哇”李林感叹到。

        “谁这么有魅力？”刘畅问。

        “怎么追？”何乙噔坐了起来，恋爱话题，他喜欢，他需要灵感。

        “就是她选了文科，我也选文科啊，本来我想选理科的。”刘明宇说。

        “名字名字，明天我去看看有多漂亮。”刘畅很好奇。

        “还有呢？”何乙问。

        “还有什么？”刘明宇转头看何乙。

        “怎么追啊？”李林帮何乙问。

        “就每天找她说话啊。”刘明宇想了想说。

        “你把这叫追？”李林问。

        “那还要怎样啊。这么明显她能还清楚吗？”刘明宇说。

        “你觉得她现在清楚吗？”何乙反问他。

        “我觉得她清楚，但是可能不接受早恋，她学习挺好的。”刘明宇说。

        “刘班长，你多看看我的爱情小说吧，真的有帮助。”李林笑笑。

        “多看看吧，看看男主怎么追女主的。”何乙放弃了。

        “你得表白。”刘畅说。

        “不行，我不敢。”刘明宇说。

        宿舍陷入了沉默，三人又低头学习。

        一个暑假的学习，程青把散打的基本拳法腿法摔法都学会了，但也只是会，他明白自己出拳的速度比不上学了几年的孩子，就像你拿个乒乓球拍能接球了，也说自己会打乒乓球，但是专业球员发的球估计一个都接不着。

        符教练说的：“你要理解透每个动作，要练到肌肉里，它才能为你所用。”

        清晨的跑道上依旧有雷文墨的身影，教练的思考训练又跳出来了：看到他你脑海最直接的反应是什么，为什么。

        【体育生】【喜欢甜一点的蛋糕】【会打人】

        这种回答，一定换来符教练的一顿臭骂“表象也许是对手故意骗你所制造出的假象，再深入观察。”

        程青跟在雷文墨的后面小半圈，试着观察。

        【只用鼻子呼吸】说明晨跑的强度对他而言不大。

        其他同学仰头张口呼吸，说明已经筋疲力尽了。

        【匀速，摆臂弧度小】说明他有耐力，节奏尽在掌控。

        其他同学跑跑停停，了解自己的能耐，张弛有度。

        【人多时就到角落去】可能是人多害羞，也可能刚好跑完。

        不知道符教练听了他的分析会说什么，程青觉得自己进步了。

        之前没有观察过雷文墨在角落都练些什么，今天要观察。

        【应该是跆拳道】

        腿部动作很多，侧踢、摆腿，不知道跆拳道是不是叫摆腿，或者扫腿？快，有力量、感觉带风，下盘极稳。应该练了很多年。羡慕他快狠稳，自己还是打不过他。

        好的，今天的思想训练到此结束。

        然后对着空气开始出拳。

        两天后的清晨，雷文墨跟程青搭话。

        “你练的是散打？”他问。

        【连称呼都没有，他可能不喜欢自己，或者单纯记不住名字】思想训练。

        “是。”程青答。

        “练多久了？”雷文墨问。

        【他不会只是单纯地找我聊天，一定有目的】思想训练。

        “暑假开始。”程青答。

        “看得出来，基础不怎么样，身形很散。”雷文墨说话不带绕弯的。

        【表情看起来不是嘲笑，应该只是单纯的评价】思想训练。

        “对。还是新手。”程青答。

        “能教我吗？”雷文墨问。

        【教他？虽然不懂原因，但是我猜对了他找我说话是有目的的】思想训练。

        “为什么？我又打不过你。”程青答。

        雷文墨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上次宿舍的事是我不对。我只是想多学一些技能，不是为了打架。以后也不会对你们动手，无论你们说什么。我保证。”

        听他说了一长串，程青的思想训练崩了，算了，就到这。

        “我还是新手，你确定吗？”程青问。

        “你学了什么就教什么。”雷文墨说。

        程青没有回答，直接出拳，说：“这是直拳。”

        雷文墨跟着做了一个。

        觉得雷文墨做的比他标准，就放弃了解释动作要领，把自己会的基础动作都教了一遍，程青认识到，如果雷文墨认真打起来，宿舍五个人会进医院。

        “你有脚靶吗？”雷文墨问。

        “还没买，都用馆里的。”程青答。

        “别买了，我有，我明天带来。对练，可以吗？”雷文墨问。

        “可以。谢谢。”程青答。

        “不是应该我谢谢你吗？”雷文墨笑笑说，“你现在是我教练了。”

        “你会帮助我进步，先谢谢。”程青说。

        “相互感谢，人多，我先走了。”雷文墨离开了操场。

        只要不下雨，两人都会出现在操场。

        雷文墨早起不会叫程青，程青也不会刻意早起配合雷文墨，热身跑步互不干扰，对练时间半个多小时。

        “下午放学，我想多练习一小时，你有时间吗？”雷文墨问。

        下午放学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吃饭和给何乙打饭半小时内能解决。

        “可以。”程青答。

        “你很拼啊。”雷文墨没想到他那么爽快，问，“要考级了？”

        “不是。我不考级。”程青答。

        “好，那下午放学就到这。你要是有事来不了也不用提前说。”

        【好人！】

        思想训练得出了个莫名其妙的结论，大概因为这句“不用提前说”吧，体贴。

        下午满操场的体育生在训练，角落的两个功夫小子很快在学校传开了。

        “亲哥你什么时候跟雷文墨好上了？”中午吃饭何乙问。

        “对啊对啊，你们能串到一起也是神奇。”李林跟着说。自从他和何乙一个班后，午餐就变成四人组。之前程青经常一个人吃，他不会特地等人，除非何乙去找他。

        “只是相互学习。”程青答。

        “早上练下午也练，你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跟我们还长。”何乙说。

        “何乙别吃醋，亲哥以后终归是要嫁人的。”李林笑着说。

        “你少看些爱情小说真的不会掉出前两百。”何乙叹口气对李林说。

        “他没对你怎样吧？我是问他有没有让你受伤？”刘明宇问。

        “没有，他会给我指导意见，人很好。”程青说。

        一句他人很好，像道闪电把两个被打、一个差点被打的人劈得外焦里嫩，面面相觑，何乙觉得炒鸡肉都不香了，虽然本来也没多香。

        本质上他对雷文墨是没有意见的，但人很好还没感受到。

        下午放学出发去音像店之前，何乙路过操场都会寻找程青的身影，石阶那边的角落里，两个少年。

        几天后，没忍住跑去近距离参观了。

        雷文墨对他点了点头，程青看了看他没说话。

        哎哟，这存在感也太低了。

        石阶前的直线跑道长两百米，雷文墨拿着脚靶，放在身前腰部的高度，程青边踢脚靶边前进，雷文墨配合着往后退。

        程青的每一脚都挺使劲。

        到了那头，换程青拿脚靶雷文墨踢回来，清脆的啪啪声在这头都能听到，每一脚都带着狠。回到这头用时只是程青的一半。

        “出腿时双臂还是太开了，力量会散。”停下后雷文墨对程青说，“下盘不稳是大忌。”

        “嗯，我教练也这么说。”程青认同，他的协调性不太好，甚至连何乙都比不上。

        他们友好的对话何乙还是相当惊讶的，他也看不出程青不稳，莫名地想参与其中就问：“怎么看出稳不稳？”

        雷文墨拿过程青手中的脚靶，说：“你推我。”

        程青双手用力推脚靶，雷文墨整个人往后踮了几步。

        “再推一次。”雷文墨又举起脚靶。

        程青又推了一次，这次雷文墨没动，程青和脚靶都晃了一下。

        “明白了？”雷文墨看向何乙，笑笑问。

        “大概。”何乙说，“我能试试吗？”说完站了起来。

        “你要推我？”雷文墨有点吃惊。

        “不是不是，我就想捶一下那个靶子。”何乙走到他们旁边。

        “恭喜程教练再添一名徒弟。我先去吃饭了，师弟好好学。”雷文墨说完挥一挥手离开了操场。

        “好像感觉人确实挺好的。”何乙还一愣一愣的。

        “嗯。”程青应，“你玩一下我们也该吃饭了。”

        亲哥说的是对的，他只是玩玩而已。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这周何乙每天都出现，看他们练习。

        操场还有散步的情侣，你抬头跟我说话带着笑，我低头跟你耳语也带着笑，你笑着捶打我的肩背，我笑着躲闪，啊，青春，眼里只有对方，多腻都不觉得腻。

        程青雷文墨什么两拳一腿几拳几腿的在赛道往复，何乙身边已经多了笔记本和笔，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随时记下脑海闪现的东西，好记忆不如烂笔头。

        休息五分钟。

        换之前，雷文墨不是会多问的人，跟程青学散打这段时间下来，多少算熟络了，就问：“你们出拳出腿的时候需要喊出来吗？”

        “要的。在武馆必须喊。”程青答，“你不喊教练就在你耳边喊。”

        “哈哈哈哈，我们那也要求学员喊出来。”雷文墨被程青后面那句话逗笑了，“那你现在怎么不喊？是不是觉得傻？”

        “对。”程青如实承认。

        “是傻。我也不喊。”雷文墨收了笑容，说，“你的动作已经算标准了，力量和速度只能靠每天不断训练，急不来。加强下半身的训练，控制好身体的平衡很重要。”

        何乙提笔，想想又放下。空洞，是真的空洞，比起瞎写他宁愿不写。

        国庆三天子弟们回厂，李林给何乙打电话：“何乙，快快，猜猜刘明宇现在在什么？”

        “剃度出家？”何乙随口一说。

        “罚跪呢。”李林说完很不厚道地笑了。

        “什么情况这么严重啊。知识分子还搞罚跪这一套，加鞭刑了吗？”何乙有点纳闷。

        “他爸妈让他以后读工科，毕业了回厂里上班，他偷偷选了文科，这不是被发现了吗，逼着他去理科班，他不愿，他爸妈让他罚跪思过。”李林说。

        “为了那个女同学？”何乙想到的只有这个。

        “我估计是，没想到他这么勇敢。”李林啧啧了两声。

        何乙深思，没说话。

        “我再去看看情况，有什么我再联系你，万一他离家出走呢。”李林说。

        “好，盯着他让他别冲动。”何乙吩咐完挂了电话，拿过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为你，与世界为敌】，想想又划掉，最后撕下来丢进垃圾桶。

        假期第三天上午，两人到苦楝树下，一串串橙黄的果子，透过枝桠看看蓝天，何乙说了句：“感觉厂变小了。”

        程青没有答话，他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很多时候，他们不需要说话。

        国庆回来程青和雷文墨开始试着简单的实战训练。

        连何乙都能看得出来雷文墨的攻击并没有用全力，出拳踢腿的速度和力度都比不上平时练习。

        程青攻防都认真，对于雷的放水也不会生气，他理解这是在保护他，不然正踹过来他挡得住第一下第二下就一定会飞出去。

        还没有让这些动作都变成肌肉记忆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对对手有了一定的了解，思想训练真有用。

        二中的篮球赛本来安排在六月份，2003年高考改到六月进行，篮球赛挪到了第二年跟着运动会一起进行。

        男丁稀少的文尖班，刘明宇都身负三项比赛，均与名次无缘。

        雷文墨参加了四项，规定单人项和集体项目每人最多参加两项，合计四项。不得不说，他外表看起难交流，但内心应该很柔软。

        三千米的赛道上，历史总是惊人的形似。

        “师弟，这画面怎么这么似曾相识？”雷文墨莫名挺喜欢何乙的，可能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吧，没什么锋芒，没什么个性，也没有戾气，简单。

        “师哥你有没有一米八啊？”何乙跟他之间已经没有隔阂了，大胆说话。

        “哈哈哈哈哈，我没有。”雷文墨笑笑如实回答。

        “哇～那我们俩都是三等残废呢～。”何乙故作惊讶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真的挺搞笑。”雷文墨笑得形象有点不保。

        何乙发现雷文墨其实是笑点低的那类人，混熟了他能从早笑到晚，可惜现在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谢师哥的夸奖。”何乙知道雷文墨没有别的意思。

        “我发现你长高了，跟去年视线感觉不一样。”雷文墨在何乙头上比了条线到自己脸上。

        “师哥也很搞笑。”何乙无奈翻了他一个白眼，“至少矮你五厘米，开心吗？”

        “开心，师弟真懂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雷文墨又笑了。

        何乙觉得他们班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估计没什么人见过雷文墨这么笑过，平时雷文墨不太跟人说话，不是睡觉就是睡觉。

        起跑线的正前方，烈日直晒，有人缺钙！缺钙的人戴着鸭舌帽，脸上强烈的阴影遮不住冷酷二字，孤傲王子的班级都在树荫下，为了远离人群站到了跑道边上，他真的很拼。

        运动会后的第二周，开始了篮球赛。文尖班直接弃权，何乙在的九班抽签对上蓝翼在的一班。

        他们班只凑够五人，说出来真的能笑死人，一个三级跳国家二级运动员，一个市排球队，一个市田径队，一个雷文墨，最后那个终于是市篮球队的，一把心酸泪。

        但是对抗理科尖子班一班，他们还是信心满满的。

        雷文墨一米七八的身高在五个人里是最矮的，放到一班算高的了，画面实在有点搞笑。

        孤傲王子目测一米八，居然不上场？人呢？何乙看向太阳直射“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

        四方球场围满的人群里也没有。

        转头看了看教室，高二一班窗口站了个人，所以说人家能在一班呢，上帝视角看球最棒了。

        上场时，市篮球队的带头大哥吴臣诚说：“尽量把球传给我，我们能赢。”带头大哥可靠啊。

        “博涛你跳球，身高已经碾压他们了，球往我这边给。”带头大哥吩咐到，博涛是排球队的，五个人在上场前甚至都没有一起练习过，可能这就是体育生的自信吧。

        一班其实打得挺好的，体育课经常一起打球，有配合，也熟悉彼此，但九班压迫感太强，球经常在队友间互传，投球就被盖，得分很难。

        第一个犯规来自博涛，带球走步，全场都笑了。

        “真的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博涛给大家道歉，自己都笑了。

        下半场没多少时间，分数已经拉开很大，带头大哥要下场休息。

        “小乙子。”雷文墨在场上大声喊，“上啊，哥带你玩。”

        “哥在那。”何乙指指站场边的大哥，“按身高也轮不到我啊。”

        “何乙你疯了吗？你想推谁出去？”李林大眼瞪着他，李林跟雷文墨差不多。

        “还有别人呢，推我也不推你啊，我挡你前面，放心放心。”何乙拍拍他肩膀。

        说实话，除了带头大哥，打得比较好的就是雷文墨了，跟平时一样独来独往，不太传球，自己上，又不会像带头大哥那样刻意炫技，他要是好好跟班里的人沟通，多一点笑容，一定非常受欢迎。

        看到他又进一球后，何乙突然双手拢到嘴边大喊：“雷文墨你最帅。”

        旁边的李林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雷文墨听到后对何乙竖了个大拇指，低头擦汗没说话。

        “不是，怎么你也沦陷了？”李林才反应过来何乙是给曾经打过他的雷文墨加油。

        “他人确实挺好的。”何乙笑笑说，“也许有些逆鳞，我们不碰到就是。”

        李林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班里其它女生也开始喊着场上每一个队员的名字，后面都加了你最帅，雨露均沾。

        雷文墨打完这场比赛之后就没来学校，老师说雷文墨请假了，联系不上他，如果谁见到他要第一时间联系老师。

        何乙觉得他是出了什么事，第一次为朋友如此担心，虽然看起来应该连朋友都算不上，认识的时间都没有李林刘明宇时间长，但，不一样。

        没有了雷文墨的球赛他都没有去看，哪个班是冠军他也不关心，每天去音像店报道。

        音像店的门口站了个人，那帽子那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脸，是孤傲王子啊，等女友吗？女友能忍受他这臭脸？还是他在女友面前是另一种模样？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门口，虽然平时也说不上什么话，但一个宿舍的，招呼还是要打的。

        “等人啊？”何乙问。

        “等你。”孤傲王子走到垃圾桶那里灭了手里的烟。

        哇，尖子生抽烟，这反差让何乙挺吃惊的。在他们的概念里抽烟是坏孩子，厂外辍学打架那种。成绩好的一般规规矩矩，算是好孩子。

        那孤傲王子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呢？

        这个“等你”让何乙瞬间反应过来，可能跟雷文墨有关，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何乙问：“上哪说话？”

        “就这说吧。”蓝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递给何乙，“我的电话号码，如果雷文墨联系你麻烦你通知我。”

        “他发生什么事了？”接过纸张，感觉事情不一般，何乙很担心。

        “我不知道。”蓝翼答。

        “那他为什么会联系我，我连电话都没有。”何乙说。

        蓝翼沉默了几秒，问：“你们最近不是挺好的？”

        轮到何乙沉默了，算好吗？雷文墨跟程青相处的时间更加长不是吗？对程青也挺真诚的。自己只是坐旁边看，不打扰，主要是还得观察情侣呢。

        见何乙没回答，蓝翼又说：“运动会，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

        咔嚓，脑海里一道闪电，这不是李林的爱情小说里的经典台词吗？女主看到男主和别的女生聊天都是这种台词啊。

        “你吃醋啊？”何乙问。

        那道闪电往蓝翼那边劈了过去，他一脸震惊地看着何乙，这个问题他没有思考过。

        何乙只是顺着书里的剧情脱口而出，完全没考虑现实情况，说完自己也觉得尴尬想找个洞钻。

        孤傲王子如果顺着剧情的话就该说：“哼，他爱跟谁说话跟谁说话，我才不在乎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

        “我跟他从小就认识。”还是蓝翼先开了口，“没见过他跟谁这么亲近。”

        何乙觉得孤傲王子不高兴自己抢了他在雷文墨心中好朋友的位置，说：“第一，我跟他算不上亲近，但我认为他人很好；第二，我不认为他会联系我，即使联系了，他要是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是不是该替他保密。”

        十七岁刚出厂一年多的何宝宝觉得义气还是很重要的，不能出卖朋友。

        蓝翼却怒了起来：“他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保什么密。”

        何乙有点被他的怒气吓到，也被“生命危险”四个字镇住。

        缓了缓情绪，蓝翼说：“如果他联系你，除非你能确保他是安全的，不然希望你能告诉我或者至少告诉老师。”他知道何乙也算是乖宝宝一类的，至少目前是。

        看着离开的孤傲王子，何乙低头打开了纸张，蓝翼两个字和一串数字，比天天写毛笔字的程青写的好看，刚劲有力张扬有个性，程青的字规整。

        收好纸进了店里。

        老板抬头看他就问：“跟你同学吵架？”

        “老板你这放着音乐也能听到？”何乙说。

        “他站门口挺久了，看起来挺拽，推荐来做兼职吧。”老板说。

        “不，他是好学生。”何乙还没改变他对蓝翼的既定印象，成绩好的是好学生。

        等挺久了？自己一放学就小跑过来了，好学生还旷课？

        抽烟、怒吼、生命危险、旷课，他要重新认识这个孤傲王子了。

        或者，他该重新去认识每一个人，以前的自己太不关心别人，每个人一定都有另一面甚至很多面，仔细观察，一定有神奇的发现。

        “老板递一下纸和笔。”何乙对老板说。

        老板也是个神奇的人，看起来惜字如金实际上话特多。

        “老板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何乙边写边问。

        “我吗？”老板思索了一下，店里放着温岚的【屋顶】，他表情有些戏谑地说，“一点儿小敏感一点儿小脆弱渴望爱情害怕伤害相信下一段恋情但没来之前只爱眼前人。怎样？对你写歌有没有帮助？”说完老板笑笑看了眼何乙。

        何乙努力消化这段话，感觉比“形而上学”都理解不了的政治要好懂，“老板你心里有人啊？”

        老板眉毛一挑，不予回答。

        “老板队名要想几个？”何乙也没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

        “信心十足的话，一个就行。没把握的话，三个吧，让他们三个选，只要有一个名字超过两个人选就定了，如果每个人各选了一个，三个都作废。”老板切了歌。

        纸上写着【神奇动物】【八边形】还差一个。何乙抬头看了看满墙的歌碟。

        放的是什么盗版碟啊，上一首【屋顶】下一首西城男孩的【mylove】。

        叫什么男孩有点土了，也不能叫z市男孩吧，土上加土，听着就让人觉得是几个四十多岁身材微微发福的大叔。z市这个概念不错，但不要直接用，换一个能代替z市的事物，历史文人名胜古迹著名小吃？

        写下【新月洲】

        “还不错。我就先不问了，星期天你拿去给他们选吧。”老板看完后点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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