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这次a市之行，万能助理江姚没有跟着过来，屈杨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反正最近乐钦回家的时间很晚，连带着宣以然都跟他抱怨了好几回。
“你们最近忙什么项目呢？”屈杨一般不太管乐钦公司的事，但看他最近加班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乐钦本来肤色就白，眼圈一黑就特别明显。
“已经到收尾的阶段了，江姚留在公司看着。过几天就能完全歇下来。”乐钦还是没有跟他详细说，只是躺下来，把屈杨抱在怀里，“让我抱一会儿。”
现在的乐钦在屈杨面前，已经完全不是刚认识那个远在云端的乐钦了，他也会撒娇，也会向自己最亲近的人展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终于活得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睡一觉吧。”屈杨盯着他衬衣上的纽扣，打了个呵欠，也闭上了眼睛。
来接机的是乐天在a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在看到跟在乐钦身边的屈杨愣了一瞬：“屈总？”
他曾经跟屈杨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是屈杨在永安地产的时候，那时他为了一个楼盘的来找乐天合作，当时的屈杨年轻气盛，可眉眼里都是深深的疲惫，而今天站在他面前的屈杨，头发染成了灰色，看起来甚至比几年前还要年轻，说他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应该也会有人相信。
屈杨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在他叫出来的时候还四处看了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声屈总是在叫他。
他连忙摆手，往乐钦的旁边一站，顺带把一边的乐壹捞进怀里：“当不起您一声屈总，我今天只是随行家属。”
能在乐天上班并且稳坐管理层位置的人心理素质也不是虚的，他只是在屈杨说出随行家属这个词后怔愣了一瞬，瞬间就理清了屈杨跟乐钦的关系，只是有些好奇，a市这边并没有消息说屈总跟周家的离婚，但在转瞬间他就恢复了淡然，走在乐钦的身边问：“乐总，今晚是住公司旗下的酒店，还是您另有安排？”
屈杨跟乐壹稍稍落后了他们几步，让他们谈公事。
“把车钥匙给我们，你回去休息吧。”乐钦朝他伸手，拿到车钥匙之后又说，“明天上午十点开会。”
“好的。”分公司总经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个beta的肩膀：“乐总这次没带助理，这是我的助理，乐总有事吩咐的话找他就行。”
那位助理三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比江助理成熟稳重得多，他朝乐钦弯了弯腰。
之后的时间就属于他们一家三口。
重新踏上a市的土地上，屈杨的心里其实很平静，他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转头看向乐钦：“我们在a市待多久？”
“你想待多久？”
屈杨弯起了手指：“想去看看阿锦，跟她吃个饭；还想回学校去看看老师，还想”
坐在后排的乐壹笑了起来：“爸爸你好像我们班上那些女同学。”
乐钦也笑：“那就再辛苦江姚和副总几天，我陪你把想做的事都做完，不带乐壹。”
远在c市的江姚和副总都打起了喷嚏。
乐壹立刻趴在中控台上，对着屈杨摇头，委屈巴巴：“不要，不要不带我。”
他们来到落日兰亭，乐钦停好车，看见屈杨站在酒店门口，他的目光从屈杨的身上，移到了当初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街角。
屈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发现乐钦没有跟上来，他走到乐钦的面前，抓住他的手：“我突然有点胆怯。”
他抓住乐钦的手，是为了从他的身上汲取一点能量，一边的乐壹也抓住屈杨的另一只手：“不怕不怕。”
落日兰亭曾经也是他的梦魇，在刚刚去到c市的时候，他的梦里整夜都是周子安跟秦雨君的纠缠和被病痛折磨瘦骨嶙峋的爸爸。
乐钦揽住他的肩，让他转身去看：“去年那会儿，我在这里。”
屈杨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些不信：“你说什么？”
乐钦抬起手臂：“那天大雨，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很遗憾，当时我没能过来为你撑一把伞。”
但我现在，有了能够为你遮风挡雨的身份，不论怎么样，我都是你的港湾。
这样的话乐钦说不出来，即使说出来，也不会那么优美，但他相信屈杨能懂。
屈杨也的确能懂，所有的胆怯和不安都化作尘埃，被夜风吹散。
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屈杨拿出证件，直接对前台说：“我住兰亭。”
前台愣了一会儿，才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先生，兰亭是我们老板自留的房间，不对外开放。”
屈杨笑了笑说：“我知道，你要不查查，你们酒店老板的名字？”
在前台的再三确认下，他们才得以住进了房间。
“我住个自己家酒店怎么会这么难？”屈杨放下行李箱整个人就泄气了，让他们父子俩收拾行李，自己在阳台上吹夜风去了。
落日兰亭处于a市的市中心，放眼望去几乎能将整个a市收入眼底。
处处霓虹，万家灯火。汽车的尾灯就像漫天流动的星子，在黑夜里闪着细碎的光。高楼大厦里是盏盏明灯，是指引着夜归人的启明星。
“乐钦，你来看。”
乐钦走到他的身后，在夜风中拥住他。
“你看那边，是a大的图书馆。”a大的图书馆是一栋仿古建筑，一到夜晚就灯火通明，恍惚间有种自己穿越了的感受。
“你那会儿肯定不爱去图书馆。”乐钦的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顺着他的手指，让屈杨带他看想看的地方。
屈杨摇头：“我上学的时候几乎都在图书馆里泡着。”
乐钦想起之前屈杨告诉他的，他小时候都是跟着父亲到处跑，自然也就没有系统地在学校里待着的时间，集体学习这件事对屈杨来说还是很新鲜。
他们又这样缠缠绵绵地看a市，从穿a市而过的临江看到了远处只见一个模糊轮廓的承天塔，在阳台上能看到的风景，屈杨带乐钦看了个遍。
乐壹对他们这种动不动就贴贴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自己打开了电视找起电影看。
好半晌在外面看风景的两个人才记起旁边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屈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乐壹，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们去的是一家烤肉店。
“我上学的时候会经常来这里吃烤肉。”屈杨熟练地点好了菜，“来到a市，我就当那个东道主，带你们吃喝玩乐，游遍a市。”
“我明天上午去分公司开个会，上午你带乐壹出去玩，中午一起吃饭吗？”乐钦挽起袖子，很自然地从屈杨的手上接过夹子，开始给烤上牛肉翻面。
“你中午不用跟分公司的高层一起吃饭吗？我打算带乐壹去见一见阿锦。”屈杨给乐壹的杯子里倒上果汁。
乐钦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那么一瞬间，原本烤的正正好鲜嫩多汁的牛肉就因为没来得及翻面，而丧失了最佳的进嘴的时间。
“见你的朋友，难道我不该去吗？”
“你不是忙吗？”屈杨心疼地夹起那块肉，本着不浪费的心里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咱们还会在这里待好几天，会有时间一起去见朋友的，见我所有的朋友。”
乐壹在此时就发挥了他小和事佬的作用：“父亲，我会看好爸爸的，你放心。”
甚至还拍了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
屈杨被他逗笑，低头就发现自己碗里的熟得过了火的牛肉已经到了乐钦的碗里。
他弯起唇，朝乐钦眨了眨眼睛。
虽然会议安排在十点，但在九点的时候乐钦就已经到了分公司的会议室里，在他旁边坐下的人，是宣赫。
“那块地的所有权，煊赫已经拿了下来，你是怎么想的？”宣赫点了点桌面。
虽然屈杨不认宣赫这个父亲，但宣赫却始终是把屈杨当亲生的孩子，尤其是在听到宣以然对他说的屈杨的过去，他就恨不得把周子安这个人挫骨扒皮，所以他找到了乐钦，跟他合作，目的就是为了搞垮周家。
“这块地如果咱们合作开发，利润空间会达到最大。如果招标出去，再由乐天投资，会气死周子安，您希望是哪个？”
宣赫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样的代价并不足以解他心里的恨：“这当然不够，我要的可不止是这样的代价。”
乐钦明白他的意思：“收购周氏的程序已经在走了，在三个月内，一定会有结果。”
周氏子安集团在a市立足已经很久，一时间想要把它收购下来是要费些力气，但乐天和煊赫一起来完成这件事，也就会变得不那么困难。
“公事说完了，想跟你说些私事。”宣赫看着乐钦，眼前的男人有权势，有手腕，跟年轻时候的他太像了，屈杨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不是不担心。
“您想说什么？”乐钦弯了弯腰，很认真地在听宣赫说话。
“我这一辈子，就杨杨一个孩子，他虽然不肯承认跟我之间的关系，但血缘关系不可磨灭。”宣赫想起屈杨在自己面前冷漠的样子，心脏一阵抽痛。
“煊赫是我的心血，我控股62％，等我老了，这62的股份，40％会交给杨杨，剩下的22％交给以然。”
乐钦皱眉：“他不需要。”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给他优越的生活条件，但这是一个父亲，给自己的孩子的东西。”宣赫捂着胸口给自己顺气，“我也知道，他爸爸一定给他留下了不菲的财富。”
说着说着，他陷入了回忆里：“杨杨的爸爸，是一个极其会投资的人，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大概是有千万的样子，等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已经靠自己，把这一千万翻了十倍。要是他还在的话，跟你一定非常有话聊。”
“我也很遗憾，没能见过岳父这个人。”他称屈离为岳父，却只肯称呼宣赫一声宣总。
年少时犯下的错误，需要用一生来弥补，只是他的弥补，大家好像都不太稀罕。
“还有一件事。”宣赫按下自己心里的愧疚忧伤，“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乐钦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皱了皱眉：“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是你不想要还是杨杨不想要？”
乐钦很想在此时就把这个话头截住，但无奈宣赫没有注意他的脸色。
“我知道乐壹是个很乖的孩子，他跟杨杨的相处也很好，但我总是担心，毕竟乐壹不是杨杨亲生的，往后的日子漫长无涯，谁知道人心在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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