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

僵持将近两个小时。  

        白衣少年蜷缩在房间角落，慢慢地把头埋进膝盖内侧。

　不想动，没力气动，全身发软。

　男孩身边手机响了起来，将人心神聚拢。原来是老妈打来的电话。

　林宥挺直身子后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喂。”�0�2

　“宥子啊，明天就要开学了，东西准备好了吧，要不要我过去帮忙啊？”

        “不用了妈，”林宥有点不自主地摸摸鼻尖，心头不舒服，一阵发痒，“我都准备好了。”

　举着手机站在凌乱的房间里，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烦躁感顿时又涌了上来。

　    啧。

　挂断电话后心里一横，抓过一边的玻璃杯便朝地面甩，双手一下朝碎片上按去，霎那间鲜血涌现，染红地面。

　没多少痛感，一片殷红色印入眼眶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林宥扭转手掌，注视着黑红色血液缓缓从被扎破的柔肤中流出，林宥联想到玫瑰汁液，自嘲地嗤笑一声。

　自知配不上这么高贵的形容词。

        将玻璃碎片从皮肤内拔出，脑海里模模糊糊浮现出自己昨晚发病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是一阵被拴死的感觉。

      “......抱歉”

　对着地板上杂物张了张口，随即弯下腰开始将床上的衣物叠好。  

        跌坐到床上，床面弹了弹，林宥身子突然间一阵发软，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床面上不停大口呼吸。

        有点痛苦地垂下眼睑，只好用力抓住一边的衣服助力。

        鲜血染红布匹，慢慢把衣服举到眼前看了看，红晕一圈接着一圈连接。

        林宥更加用力捏了捏衣服，被血液沾染的面积越来越大。这才终于满意地笑了笑，等自己恢复力气后才从床上爬起，转手将其丢进洗衣机。

　看着那第n件被自己扯破的衬衫。

　可真有病。

　　

　-

　　

　林宥下楼想买文具，楼下有便利店买文具是一件让自己挺庆幸的事情。

        然而正值开学前期，文具店里生意红火得很。

　瞅着这店里头碰头脚踩脚的惨烈模样，林宥不由得在门外踌躇一阵。这才开始有点当初没早点买文具。

        只好又跑回楼上在柜里翻来翻去，找出来去年读书时用剩下的本子，一翻差点没把自己笑喷。

        有点无奈地迅速翻看着当初自己写下的随笔，根本不敢细看。

　本子的确没有生命，林宥的表达障碍并不容许自己对外人说出内心感受。

          回想起当初自己一本正经写字的模样，有点惨不忍睹。林宥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衰老成佛。

　“呼”�0�2叹口气，纸片被撕成有规律的一条条细丝，丢进垃圾桶里。

　　

　-

　　

      整理半天，书本笔尺那些似乎一样不差整整齐齐排列好。

        林宥坐回书桌前转了一圈，注意到桌面上那个椭圆形小瓶子。

　这才拿起许久不用的疤痕灵开始涂抹手腕。细细抚摸着手腕上已经愈合长好后的肉，无奈感侵袭全身。

　后生成的肉体颜色与林宥本身白净的肤色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见他左手腕上层层叠叠的划痕，暗红色，横竖遍布于血管上端。

　有些地方划得深，肉体生得怪狰狞的。

        以前林妈总催自己涂手，现在要是让她看到自己手腕还是这鬼样子，那又得遭一通骂。

        林宥想着想着，不由得撇了撇嘴。再次拨打了老妈的号码。

　“妈，明天就不用来接我了，我一个人就好……嗯……不会出事，放心吧。”

　　

　　-

　　

　　“林宥！！！！！”

　　“……”�0�2挂断电话后就听见楼底下传来的呼喊声。林宥立刻回想到之前李佳文和楼上大妈一抬头一低头对着喊话的样子。

　　“下楼打球！楼下等你！”

　　林宥拿出绷带随意在刚被割破的手掌上绕了几圈。寻思片刻，将绷带延缠到手腕上，满意地笑笑，这样就不会被看见了。

　　手指在篮球上轻抚一圈，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

　　直到林宥抱着篮球走到楼底，李佳文还在那运球。

　　林宥眼角一弯：“你再打楼上大妈又要来追着你骂了。”

　　两人相视一笑后走街窜巷来到街边篮球场。

　　李佳文对着林宥一阵讪笑：“咳”

　　“……”

　　对着李佳文扯出一个微笑后便不再搭理人，李佳文刹那间背后一阵发凉。

　　原因是李佳文带了几个小孩来这篮球场。

　　林宥指了指蹲地上围成一圈的小朋友们：“你跟他们打去。”

　　“哈哈哈哈哈，体谅体谅嘛，母命难违。”

　　路上林宥将手握在身边，李佳文这才注意到林宥手掌那绑着一圈绷带。

　　“？？？”

　　不等李佳文开口发问，林宥直接拍着球迈开腿走向小朋友们。

　　小朋友们老早就看见他和李哥哥走向篮球场，但意外的是没人像往常一样扑上去迎接。

　　走近才见着被围在中间的猫咪。

　　橙黄色皮毛，林宥走近时这小黄猫抬起头。

　　林宥一愣，在一旁蹲下看清了它眸子内清澈的涟漪。

　　“宥宥哥哥，”清脆童声击破原本那寂静氛围，“阿橙想要你抱他。”

　　“嗯？”

　　望着这群孩子和猫咪，抿抿唇，勾出一个挺温暖的微笑：“好。”

　　后边的李佳文缓过神，追了上去。站立后不由替好朋友心酸了一会儿。

　　这家伙，有多久没养宠物了？

　　明明那么喜欢。

　　“咳。”李佳文开口，“来吧，小朋友过来拍球。”

　　满眼笑意伸手将孩子们暂时安定到了篮球场中间，开始和他们一起……拍，踢球。

　　“诶诶诶别上脚啊，这是篮球不是足球！”

　　听着身后孩童的嬉笑声，柔柔地将阿橙揽到了怀里。

　　伸手撸猫，顺久违的动物皮毛光滑感，软至内心底部。

　      很喜欢猫咪，但不敢养，怕自己失手伤害到它，而且，也没那能力抚养。

　　微微笑了笑，看着怀里的橙球舒服到开始舒展身体，慢慢将毛绒肚皮展现出来。

　　“噗嗤”好可爱。

　　好似太阳将一天西下前仅剩的温度摊铺到了林宥身上，垂头戏猫，发丝软绵绵地垂在半空中。

　　摸不清生活本质，只想珍惜当下，珍惜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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