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这里是重点，以后我们会多次提到。”老师敲了敲黑板。
班级里的二氧化碳浓度实在高，加上马上进入十一月份，窗户很少开，大家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已经想好了学什么。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听，你们会考不考了？”
姜漠寒攥了攥手指。
桌上的碳素笔轻轻沿着桌面滚落下去。
姜漠寒静静等着，直到碳素笔完全掉在了地上，她俯身伸出手，微微侧头，想拿回它。
她发现后面有人在看她。
顾明哲看着她，目光平静，又好似灼灼的热浪翻滚着。
她急忙捡起笔，转过身子。
她想，她很难再忘记这双眼睛。
独独属于少年的，清澈热烈的眼眸。
她得快点考虑了，是学文科或是理科。
这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姜虹的意见。
再有，她的地理实在拿不出手。
两权相害取其轻吧。
姜虹却没有强势的意见，她只是说:“你学什么自己决定，不过我听你的意思，或许学理科更好一点。”
姜漠寒心里更偏向于理科，只是她以为自己一定会学文科，一时不太能接受这个偏差。
“你不用担心，功夫用到了一定程度，就没有难事。不论学什么，努力学就是了。”
或许姜虹有时候让她窒息，但姜虹是最懂得她的人，能窥见她心底的某些角落。
尽管只是照亮了那么一点点，就已经足够安心。
今年的初雪下得不小，洋洋洒洒的，遮住了这座城市。
班里的学生们异常兴奋。
“下雪了！下雪了！”
闵秀冷着脸:“都生在北方，没见过雪啊？好好准备下节课的书。”
说完，瞪了那个叫喊的学生两眼。
闵秀不是十分严厉的老师，可她说话一针见血，冷着脸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大家不敢再胡闹，安静下来。
雪越下越大，天空都逐渐昏暗。
姜漠寒是今天的值日生，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拿着笤帚清扫座位里的垃圾。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身旁经过。
他说:“放学等我。”
他们不是天天放学一起回家，但也不是第一次。
唯独今天，她格外紧张。
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看到站在教室门外的左清婉。
“你没走？”
左清婉:“我想着等会你。”
话音没落她就后悔了，她看见了同样准备出来的顾明哲。
姜漠寒搂住她的胳膊，语气轻快:“那走吧。”
雪已经落了很厚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两个人说说笑笑，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姜漠寒最终回头看了一眼。
顾明哲的头上落满了雪花。
他戴了一个深色格子样式的围巾，很好看。
左清婉在一个路口与姜漠寒分别。
她挥挥手，本是寒冷的天气，却觉得越来越热。
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走在她前面一点，挑出好走的路。
“我们在一起吧。”
风雪很大，依然没能遮住他说的话。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挺拔的少年。
她说:“好。”
人有时会有莫名的勇气，放在别的时候想都不敢想，但在当下，却觉得是平常的事。
以往的初雪是什么样子，她早已不记得了。
这一次，是和喜欢的人度过的初雪，她刻骨铭心。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再说话，她默默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条又一条马路。
有雪花落在她眉眼，化成水滴。
直到回到房间，她都是不敢置信的。
她反复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姜虹做了她最爱吃的面条，见她没有吃多少，心下有些疑惑，看她的情绪似乎很好，像在回味着什么事情，脸色沉了下去。
“你上学累，吃饭尽量多吃，身体累坏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姜漠寒点头:“我知道。”
“你们班有同学谈恋爱吗？”姜虹手拿着抹布，快速涮洗着水池里的碗筷。
姜漠寒心下一惊:“我不太清楚，应该有吧。”
姜虹手里的动作未停，说道:“这个年纪，想谈恋爱也是正常的。只是人的精力有限，谈了恋爱成绩就会下降。再说，没有几个能走到最后，都是闹着玩的。”
水池里的脏水顺着下水管道流走。
“再有，男孩子成熟晚，分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只顾着伤心，没心思学习，成绩跌下去就追不上来。”
姜虹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
“上了大学，什么样的男孩子没有。那时候，你谈恋爱，我也不干涉。”
姜漠寒一句话都不敢说，喝完热水就回了房间。
手机来了新消息。
她不敢点开，打算晚一些再回。
作业都完成差不多了，她才缓缓发开了手机屏幕。
顾明哲断断续续在不同的时段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刚做完作业。”
她想着他可能等一会才会回复，没想到很快他就回了消息。
g:我也刚写完，有点累。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手指停滞了半天。
g:跟你说说话就缓解很多。
她不自觉地笑起来，从前她不是个喜欢笑的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不开心。
顾明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的心田上撒了一把种子，慢慢开出一朵朵花来。
她说:“跟你说话我也很开心。”
最后准备退出□□的时候，她看到那个人又来看了她的空间。
她着实好奇，点进他的空间。
他的网名叫做拾月。
个性签名是，我喜欢月亮，月亮也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他的空间很干净，只有一条，是大概一个月之前发的。
是一张月亮的照片。
跟他的头像略有不同，这张照片的月亮，是圆满的，完整的。
月亮的确是很好的意象，姜漠寒写作时也很爱用。
但估计赶不上这个人这么喜欢。
她发了一条新动态。
是我喜欢的初雪。
她空间的人不多，这是属于她的小天地。
顾明哲发来新的消息。
“我喜欢今天的初雪，更喜欢你。”
她说:“晚安。”
很久很久以后，她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也是。”
她同样也喜欢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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