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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167章


“可还记得你先前看过一则湖川军中私矿被查的卷宗?”见了柳简点头,时玉书继续道:“当年此案还没有被揭开时,你父亲应该便已经发觉到了此事,湖川的那位郡官曾眺,曾上门拜访过你父亲,案卷当中,还曾有他的一份口供,而在官府所查的记录中,也有铁石之记。”

        “曾眺?”

        这个名字让柳简微微有些恍惚。

        她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啊……

        茶楼!

        归弦的父亲。

        原是这等的大罪,才使得归弦丢了姓,进了沉月楼。

        “案卷所录,此记不过寥寥,并未详载,不过当年经历你父亲案子的一位故人,恰好在京都中。”

        柳简抬起头:“故人?是谁?”

        “京都衙门的一位仵作。”时玉书轻声解释道:“周兄那日去瞧余慎的尸体,遇到了一位湖川口音、说是曾见过相似尸体的仵作,我有了怀疑后,便去问了他,他回忆起当年旧事,道当初衙门也曾查到曾眺,只那时他并无动机杀害你的父亲、甚至你父亲遇害时,他尚在田间考察民情,多人替他为证,他的嫌疑便此清了。”

        时玉书忽然顿住,过了一会才道:“抱歉,此事本来,是想寻个时机郑重告诉你的。”

        柳简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无妨,父亲身故多年,即便是记忆中,也渐渐模糊……”

        话虽如此,她的心情依旧控制不住地低沉下去:“那是曾眺授意,使人谋害我父亲的吗?”

        “曾眺当年,是因失察之名落的罪,那私矿一事,并不一定与他有关,但他突然拜访你的父亲,也许是察觉到了风声。你父亲案卷中那个迟迟未曾捉拿归案的凶手,有记身份,我教浅知查了旧时户籍,在案卷所记载的百余人中,有一人姓名与杀害你父亲的疑凶的手足相同,但依年月,那人早已经病故。”

        “所以少卿觉得,之所以那个凶手一直没有寻到,是因为那私矿被查后,凶手已然伏诛?只是因他借了手足的名字,并无人留意?”

        时玉书点头:“当时朝局并算不得稳,再加上查理案子的,并非同一拨人,未察觉到此事,也不算奇怪。”

        柳简问道:“我父亲身边的那块铁石,是当年那座私矿的铁石吗?”

        “周兄寻到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借故要做些铁器生意,有一人神色闪烁,周兄多番拜访之下,那人才如实相告,因家中生意之故,他几乎半生都与铁石打交道,他说各处铁石皆有细微不同,而那块铁石细缝处的土色发黄,又由沙痕、风化之迹,多是藏于深山,若无差错,是那座山的铁石无误。”

        柳简不免诧异:“这世上竟有光看铁石便能认出是哪座山的人吗?”

        “倒也非是如此。”时玉书解释道:“他本就是湖川人,对湖川之地的矿石有几分了解,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多年前,曾有人偷出那座山的矿石想卖给他,无朝廷文书,他并不敢接,想卖铁石的那人曾留过一块给他,后来事发,那块石头便一直无人索回。”

        柳简又记起住持手中的那一块铁石:“那余司马的那一块,可曾问过那人?”

        “问了,他说……是同一处的铁。”

        同样是八年余的旧铁,同样的死法。

        可那时,还没有柳淮门。

        柳简突然怔住:“倘若我父亲的死,是为了掩盖私矿的存在,那么余司马的死,就是为了掩盖当年那批铁石的踪迹,若是如此,那铁石为什么会被送到住持手中?”

        城门处,围聚着不少百姓,路过时柳简瞥了一眼,只瞧得城墙上张贴着数张崭新的皇纸云龙纹纸——这是大黎之主发布诏令专用的纸。

        行马太匆匆,柳简也未看清那诏令内容,不过很快,在她到达大理寺后,崔寺丞便送上了一份誊抄端正的诏令。

        柳简探着脑袋看了一遍,总结道:“立冬日,陛下将至昭明山祭祀天地……”她顿了一下:“往年,不都是冬至日才行此礼,今年为何提前到了立冬?立冬日……不是就两日后?”

        崔寺丞好心解释:“这是小祭礼,只在昭明山上,冬至是大祭礼,陛下须出京都城,往明堂祭天地鬼神。”

        ……

        太极宫不远处,是一秀丽殿堂,殿名凤止,在宋樊济登位的十一年里,曾无一人入主此殿,而如今凤止殿的主人,正坐在一室书卷前写着祭文。

        灯火微动,是有人从外处走入,侍女相貌平平,唯眉上一点殷红小痣教人见之不忘,莲步疾走,鬓发上珠花却不乱,侍女低头行了一礼:“娘娘,那位送了信来。”

        说着她从袖里拿出一封被火漆封得完好的信封递到案前。

        秋梧抬起头,案上灯烛轻晃,暖黄的火光照得她眉心花钿鲜红,容颜若妖。

        她拿过住信,轻扫了两眼,眼底便有了一分嘲意:“七情六欲,皆为软肋,先生教陛下的话,她倒是学上了,一个孙子死了一日不到,另一个孙子还在牢里,竟是全不在意。”

        她将信纸丢进火中,低头拿了笔,继续写祭文:“往后她的信,不必再接了。”

        侍女一愣,小声试探道:“那,那位所求的事。”

        “无妨,他知道该找谁。”

        侍女轻声应了,低头退出。

        早间天阴沉沉地,柳简觉察不到半分寒意,着了旧道袍便下了楼,楼内服侍的老仆瞧了,忙问她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柳简瞧他衣裳数重,想了想,转身回了楼上,换了件厚些的衣裙,重束发髻费了些时辰,下楼时竟见老仆招呼了一个年纪稍长、身穿宫裳的女子入内,她身后跟了数个婢女,皆是一样的衣裳。

        那女子一看便知是宫里头的人,一举一动皆是宫中规矩养出来的气度,只是柳简从未见过。

        她露了个笑:“嬷嬷是……”

        “奴婢是娘娘身边的慈姑,娘娘着奴婢向姑娘取一物。”慈姑顿了一声,挺直了身子:“京都诸事不安,请姑娘且将门中信物交于奴婢,置宫中保管。”

        柳简挑了下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慈姑,如此轻挑模样似惹得慈姑的不悦,但她面上并无什么变化,只是静静等着柳简的回答。

        老仆倒是慌了:“这……姑娘,老奴不知她是……”

        柳简轻笑一声,抬手示意着老仆退下,她转头温声向慈姑道:“既是门中信物,便是门内事,草民不才,此等细微琐事也不敢教娘娘操劳,何况柳淮门早已消没了,还请嬷嬷回禀娘娘。”

        慈姑眼皮微抬,露出一丝不满来:“既然已经消没,那这信物留与不留,于姑娘也没有什么影响,可姑娘若是执意抗命,奴婢回去,可不好交差。”

        想来慈姑许是以为她年幼好欺,一言不合便搬出身后之人,可惜柳简向来吃软不吃硬,得了她这般冷脸,面上虽挂着笑,倒是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嬷嬷若想取我门中的信物,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草民出身乡野,又与嬷嬷素未蒙面,光凭嬷嬷自报身份,便轻易将门中信物交出,总是草率了些,毕竟嬷嬷也说了,眼下京都不安么。”她掩着唇笑道:“不如这般,嬷嬷回宫请一道旨,证了身份,草民自当奉上门中信物。”

        慈姑又厉声说了些威胁之言,可柳简总是端着笑脸,倒是教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瞧着柳简软硬不吃的模样,她才想下令教身后婢女进屋去查找,却是不防时玉书来寻柳简,她并不敢将此事曝露给时玉书,只得领着人离开,何况虽不曾拿到信物,但已完了主子交待的事。

        慈姑与时玉书擦肩而过,许是心虚,一见时玉书投到她身上的目光,竟没来的一慌,脚步都比平常快了一分。

        “她是?”

        柳简摇摇头:“不知宫中哪位娘娘身边的嬷嬷,寻我讨要个物事。”她轻轻揭过此事:“昨日不是说还差几家的家仆未问完,需请公主出面么?”

        她探着脑袋看了看廊尽处——但并无千代灵的身影。

        时主书轻轻勾了个笑容,温声道:“公主与周兄在东市吃早茶,着我来请你。”

        柳简看了一眼天日,太阳藏在厚云之后,并不算清明,她微微生疑:“东市哪个铺子,竟开得如此早……”

        东市的早茶铺子,天不亮店里便升起白雾,热汽凝住深秋的冷意,好似搓着手便能生出一份暖意来。

        柳简跟着时玉书入了茶楼,见了半桌子的新奇点心,不免诧异:“这茶楼何时多了这么多道点心……”

        周渚抬手替二人倒了热茶:“清儿爱吃茶点,先前在江南遇了位落魄的茶点先生,便举荐到了京都来,是近两日才到的。”

        清儿是周渚的亲妹妹,周家三房夫妇去后,便一直扮傻,暗暗替周渚争周家的掌家权,直到去年冬日,她同时玉书揭开周家旧案后,她才‘恢复’了神智。

        对于周清那长达十余年的隐忍,柳简钦佩有余,但对她那深沉的心计,却又有几分避之不及。

        所以周渚提及周清,她也只是轻轻点了个头,问了周清近安,便不再追问。

        千代灵少见的胃口不好,将将吃了小半碗粥,便闷声等着柳简用完早茶,时玉书道是想再请周渚到大理寺看一看尸体,四人就在茶楼分了两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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