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处一晚

太史弓、闻习虽然有把握甩开后面的人，但是前面却有人飞身拦截。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进退两难，无处逃生。当下咋办，那就打吧。

        太史弓用凭身绝学“千斤掌”来伺候带刀侍卫，犹如罗汉除魔一般的精彩……

        闻习从小都在练吐纳法，有一定内功基础，金钟罩是他看家本领，再加之轻功不错，凭这三点就可以自保。

        闻习平时不爱打斗，到了八贤王那里才开始玩些枪棒，一颗玲珑心，有着过目不忘的超能力，可以现学现卖。

        一个士兵一枪向闻习刺来……

        闻习正愁手中没有兵刃，身子一闪，顺手接过长枪，用力一拉，便到手中来。

        闻习施展着平时在八贤王府练就的枪法，一根长枪握在他手中，玩得出神入化，犹如游龙一样穿梭在人群中……

        二人不敢恋战，且战且退，一路打到皇城外，一看到了宣德门。

        二人见时机到，撇开敌人，飞身跃到胡同里……

        四品带刀侍卫不是吃素的，他们紧追不舍，再加之京城的巡逻人员早就接到通知，他们在各个路口设有关卡。

        统领马达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抓住他俩，他明白一旦刺客成功逃脱，次日皇帝早朝，自己没法交待，轻着罢官，重着人头落地。

        京都城防卫士与宫中带刀侍卫合兵一处，朝着二人逃跑的方向搜寻……

        上头下达命令，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人来。

        太史弓和闻习躲在胡同里，搜寻人员快要搜到他俩藏身之处了。

        二人商议后，决定分头离开，这样便于分散敌人注意力。

        两人跳出胡同，朝外面跑，搜寻人员立马围了过来……

        太史弓往南跑，闻习望东去……

        马达看太史公微胖，觉得更容易追上，他指挥京城巡逻队去追闻习，自己带上带刀护卫追太史公。

        太史弓与闻习说好了，无论抓到谁，都不要说出另一个人，更不能提及八贤王，两人都是江湖义士，自然懂得江湖道义。

        太史弓回头一看，追自己的是四品带刀侍卫，反而心里轻松多了，他在为闻习着想，希望闻习能够逃出去。

        太史弓带着马达等人在附近转了一圈，大多数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马达没想到太史弓真能跑，他为了立功，即便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他催促众人继续追赶。

        带刀侍卫大多累得不行了，有的慢慢掉队了。

        太史弓见追兵越来越少，一气呵成，连翻几座墙，连穿几条街，不一会儿便甩开了追兵。

        马达看已无太史弓的踪影，站在原地怒目切齿，紧握手中的大刀……

        且说闻习这边，他的情况并不比太史弓好。

        追捕闻习的是京都守卫，他们人多势众，都是禁军中的高手，在东京城内他们比带刀侍卫更熟悉地理环境。

        如果说皇宫内是四品带刀侍卫的地盘，那么东京城内就是京都守卫的地盘，他们都属于禁军的一种，都归禁军殿前都指挥使司统领，只是大家分工不同罢了。

        大宋禁军由三个部门负责管理，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

        三司分别率领禁军，合称“三衙”，互不统属，禁军从此没有统帅，将领分别听命于皇帝本人，只有管兵权，发兵权在枢密院手中。

        且看闻习越过了几栋房屋，穿行于狭道之间……

        他来到一条街上，两头都有哨卡，他选择人少这边，从他们头上飞身而过……

        哨兵们觉得头上有人影晃动了一下，回头一看，并无任何踪迹，等追兵赶来，他们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人影应该是刺客。

        哨兵们怕受牵连，都保持镇定，都说没看见。

        追兵们只好继续前进追捕……

        闻习看前面火光冲天，朝自己这边来，人手一把长枪，手头举着火把。

        闻习苦叫一声，前后都有人，他见路边有条河，毫不犹豫地跳入河里，

        官兵们听到扑通一声，都立马围了过来，只见河水荡漾，却不见人影。他们猜想闻习跳水了，一批就地搜查，一批顺着河流搜查，同时通知河对面的官兵注意防范。

        “这么冷的天，他能在水里呆多久。”

        “天杀的，没事找事。”

        “抓到他，我要把他剁了。”

        官兵们边搜寻边抱怨，他们不想再折腾了。

        闻习本是渔家子弟，水性极好，他没有顺着河流游，也没直接游到河对面，而是先潜水逆游，然后到河对面。

        闻习上了岸，感觉很冷，观察了四周，确定此河是蔡河，现在不能回去，以防被人跟踪，被抓了不打紧，最主要不能牵连八贤王。

        他向北去，走的是反方向……

        官兵们搜寻一阵，看没了闻习踪迹，便开始磨洋工，从信心满满变得敷衍了事。

        闻习发觉追兵放慢脚步，松了一口气，但是城内仍是喊声四起，火把四射。

        闻习来到汴河边，顺着河流走，见远处桥上有关卡，只好下河浮水过去。他这次是轻轻下河，没人发觉，游到对面，靠在一棵大树底下休息。

        官兵们折腾半天也都累了，一边无精打采的搜寻，一边唉声叹气……

        这个时候有许多人家屋里还亮着，全城戒备，人心惶惶，大家心里都有点怕，点着灯觉得踏实一点。

        由于长时间没能抓住人，官兵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闻习借着树木、屋檐隐蔽着走，暗道：“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不如找地方休息一下。”

        闻习断定搜寻工作会持续到天亮，走肯定不行了，不如先找地方躲藏。他来到一处墙园边，此墙比周边的墙园高许多。

        闻习判断这家人一定是达官贵人，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想官兵一般不会来搜查。

        闻习越过墙院，穿到一棵树上，坐在树干上观察周围情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院里有很多家丁在值班，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灯。

        此时快到四更天，寒风嗖嗖……

        闻习穿着湿衣服，坐在树上冷得发抖，他下定决心，到屋里躲藏一下，顺便找干衣服来穿，等天亮了在换回来。

        闻习悄悄来到屋子后面，偷偷试着拉开后窗，可惜拉不动，窗户从里面锁住了。

        他并没有放弃，顺着屋檐挨个窗户的试，终于有一扇窗户能拉开。

        他有些激动，但很快又调整心态，轻轻的拉开窗户，生怕拉出声音，刚拉到能进的去人的位置，便停了下来，随后双手一抓窗台，梭地一下进去了。

        闻习悄悄把窗户关回来，正准备找藏身之处，见房间空间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隐秘的地方。

        闻习蹲下身，瞧北面有许多窗帘布，便轻手轻脚地过去，此处挂着几层帘子，他顺便拿来擦了擦衣服和头发，可惜用处不大，因为里面的衣服打湿了。

        闻习往里走，里面有个大浴桶，还冒着热水，水上飘着数十朵花瓣。

        “糟糕，进到女人的房间，看来还准备洗澡。”

        闻习苦叹一声，心里做了一番斗争，还是决定离开，刚迈出脚，便听到脚步的声音。

        “小姐，水打满了，可以洗了。”

        两个丫头提着水桶进来了，随后床上下来一个女孩。

        原来房间一直有人，闻习只顾找藏身之处，却忽略了查看周边情况。

        两个丫头来到浴桶，把桶里的水加了进去，还用手试了一下水温，随后去关锁门窗。

        闻习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他躲在帘子后不知怎么办。

        两个丫头伺候女孩沐浴……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老爷本来就回来的晚，听说公子在外面闯了祸，便召集大家训话。”

        “可不是吗！话还没训完，城里有闹什么刺客，害得小姐现在才沐浴。”

        两个丫头一边伺候浴桶里的女孩，一边抱怨着。

        “今天够折腾了，你俩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女孩说道。

        两个丫头应了一声，便到门外守候。

        闻习见两个丫头出去了，正好可以趁机溜走，刚走到窗户旁边，院里前前后后火光四射。

        “各个要道都要有人，今晚辛苦大家一下。”

        走廊上传来声音。

        “是慕容老爷。”

        四面八方都回应到。

        “慕容老爷，难道这是京城首富慕容尘阳的宅院，难怪这么大。”闻习正在猜测。

        “爹，怎么了。”

        “刺客没抓到，等下官兵会挨家挨户搜查。”

        闻习听声音有点熟悉，屋外很亮，看身影像慕容少华，白天在清明上河村看过慕容少华。

        闻习断定是慕容尘阳的家。

        慕容尘阳从八贤王处回来后，给家人和府里家丁开了会，叫大家出门低调，敏感时期别惹祸，特别警告了慕容少华。

        话还没训完，城里便闹刺客，所以一家人折腾到现在，刚准备睡觉，又接到消息，说官兵会来搜查。

        慕容尘阳知道敏感时期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不但不利于自己，对太子也有影响，许多人都知道慕容尘阳是太子的人。

        为了配合官兵，他叫醒所有家丁都起来加班，院内院外都守着人。

        闻习躲在帘子后，突然打了一声喷嚏。

        浴桶里的女孩听到旁边有声音，不禁一惊。

        闻习见势不对，立马闪出来捂住她嘴，低声说道：“别吭声，我没恶意。”

        女孩吓得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

        闻习不敢松手，怕她惊叫，一直捂住她嘴巴也不是长久之计，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计，说道：“我松开手，你千万别叫，窝藏罪犯可是死罪。”

        女孩慢慢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闻习松开了手说道：“我的本意是想躲藏一下，只是阴差阳错来到你的房间。”

        女孩看了看闻习，见他没有恶意，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现在叫人，名节不好听也就罢，万一连累家人可不好，父亲可是东京首富，刺客在自家院内抓住，看似立功，但也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不定别人说他是我家一伙的。

        既然能从皇宫出来，杀个人应该很容易，我一旦叫唤，他立刻会取我性命，抓住他不打紧，搭上自己的命可不值。

        女孩看了看闻习不像坏人，但人不可貌相，心里很纠结，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要起来穿衣服了。”

        闻习点了一下头，便转过身去。

        “潇潇。”

        哎！女孩应了一声。

        “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

        原来是慕容夫人，她担心女儿，便过来看一下，听门口两个丫头说女儿在沐浴，就没进屋，只站在外头问了一下。

        “原来她叫潇潇，慕容潇潇。”闻习暗道，“这名字真好听。”

        慕容夫人在门口叨唠了几句就走了。

        “你们两个也去睡吧，今天够累了，天亮再来收拾。”慕容潇潇对门口的两个丫头说。

        两个丫头听小姐如此说，高兴坏了。

        慕容潇潇没有大小姐脾气，对两个丫头很好，和府里的家丁相处的也很好。

        两个丫头就睡在慕容潇潇隔壁，一般没什么大事，慕容潇潇不会打扰他俩休息。

        闻习见慕容潇潇把人都打发走了，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很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把恩情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向慕容潇潇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此时慕容潇潇已经穿好衣服，她从衣柜里拿出被子，交到闻习手上，说道：“我这里没有男儿衣物，你就将就一下吧。”

        闻习脱了外套，裹着被子，来到炭火边烤火。

        慕容潇潇躺在床上，她不敢睡，手里握着发簪，万一闻习敢乱来，她就自寻短见。

        闻习边烤火边烤衣服，他不敢看慕容潇潇那边，生怕自己有非分之想。

        外面有了响动，闻习起身去瞧，原来是搜查官兵来了，他们见慕容家守备严密，而且是东京首富，自然不会与刺客有关，无非是走个过场，打声招呼，便离去了。

        闻习算是安下心来了，他回来继续烤火，他抬了一下头，看书桌有根玉笛，漂亮极了。

        他裹着被子，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屋内只有两个人，为了不那么尴尬，他来到书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书，看有诗经，拿起随意翻开，正是诗经中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

        闻习静静看着书，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慕容潇潇屋内有陌生男子，自然不敢睡，她觉得无聊，起身拿来玉笛，吹了起来，夜里响起笛声，旋律悠扬婉转……

        没人觉得是噪声，没睡的都在静静听着。

        闻习放下了书，听她吹笛。

        两人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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