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猫

转眼，赵家老头诈尸的事情过去了一个月，村里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这天陈家的姑娘陈二丫吃完晚饭后独自来到地里摘豆角。

        远远地就看见小路上走来了两个人，仔细一看正是张老三带着张小六儿往山上走去，二丫刚忙开口：“小六儿哥！这么晚了，你这是和张伯伯要去哪儿？”

        小六儿被这么一叫也是看到了地里的二丫，心中不由得有点兴奋：“呀！二丫呀！天黑了你早点回家，我和我爹要去对付猫妖呢！”

        原来，自从上次那瞎眼的黑猫就不见了，张老三也是寻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那黑猫的踪迹，这次就是要去彻底的除掉它。

        “对了！二丫！你哥跑哪去了？每次一有这种事我就想到大刚那个傻大个~”

        “咳咳，行了，你别总招惹人家好姑娘。”张老爷子见小六儿聊起来没完，也是开口制止了小六儿继续聊下去的冲动。

        不过也是，陈大刚也确实是张小六儿在村里唯一的好友了，他虽然为人鲁莽，但却十分耿直又非常的勇猛，敢拼

        与此同时，吃过晚饭闲不住，正在靠山脚下的光明大河里叉鱼的陈大刚打了个喷嚏。

        说起这叉鱼，从小生活在这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小村里的陈大刚和张小六，那可都是此中的一把好手。

        正说话间，一条鱼就被陈大刚插了上来：“有了！哈哈！这条鱼个头可真不小！”

        而此时正从路上走过的小六儿和张老爷子也刚好路过这里，小六儿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河里高兴的陈大刚：“呦呵！那傻大个在这呢！”

        陈大刚也看到了张小六儿父子二人，也是张口问道：“张伯伯，小六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们要去对付猫妖！我要去斩妖除魔了，保护咱们村就靠我这大英雄了！你可做不来，好好在这抓鱼吧你！”

        张小六儿得意洋洋的跟大刚说这去意，还刺激着陈大刚，其实他那点花花肠子，张老三一眼就看明白了，背着手回头呵斥小六到：“臭小子，少耍点鬼点子！”

        “猫妖？英雄？抓鱼玩”

        不过还是张老三的话还是说晚了一步，这陈大刚最经不住挤兑，想着这小六儿要去除妖，保护村民，而他却在这抓鱼，一对比自己确实逊色了好多，想到这陈大刚一把就将刚抓上来的鱼放回了池塘。

        “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我就把你们都放生了吧！”

        这个耿直的汉子这就中了张小六儿的激将法，将鱼放生了之后，赶紧就朝着张小六儿他们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决心自己也要做一次大英雄！

        “张老伯！小六儿！你们等等我！”陈大刚边追边喊道。

        很快陈大刚就追上了并未走出多远的二人，张小六儿虽然知道他会追上来，但还是开口说道：“呀！大刚你怎么来了？这很危险的！你快回去吧！”

        大刚哪能就这么离开，也是开口回怼到：“我这一身的本事，可比你小子强太多了！”

        就这样，陈大刚和张小六儿一路斗着嘴，三个人渐渐地翻过了两座山梁，来到了深山里面。

        三个人走到了山坡上的一处空地时，张老三见时间还早，就安排原地休息一下，吃一些东西，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陈大刚：“为啥让我拎包！张小六儿！”

        “因为你块头大啊！大傻个！”

        “好了，你俩别斗嘴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在这休息一下！”

        趁着这会儿功夫，张小六儿赶紧问起老爹，赵家那独眼猫妖的情况：“爹！那猫妖有什么厉害之处，您跟我们说说呗！”

        陈大刚也是跟着问起猫妖的情况：“对呀，张伯伯，不就是一只小猫吗，有啥啊？”

        说起这独眼黑猫，大刚和小六儿只知道它就是活的年头久了，有了些道行，惹得赵老头诈尸，想趁机借尸还魂，别的还真是一无所知。

        张老三也怕他们两个今晚掉以轻心再吃了亏，装了一锅烟叶缓缓开口说道：“唉，跟你们说说也好，省的你们俩掉以轻心这猫妖可不一般！我在三年前就看出来它有道行了，可赵老头不听我的”

        张老三深深地抽了口烟，讲起了一件发生在三年前的事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张老三像往常一样，没事在村里转悠，正走到老赵家门口时，发现那赵老头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等着自己。

        “老三，你终于来了！”

        “赵老哥，你怎么坐门口了呢？”

        “唉，我坐这都等你大半天了”

        “等我？你找我有啥事啊？”

        “先进屋再说”

        张老三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赵老头连拉带拽的让进了屋里，刚一进屋，没想到平时很会过日子的赵老头又是鸡又是酒的，非要请张老三吃饭。

        张老三也是纳闷，开口问道：“赵老哥，到底啥事啊？你不说，这酒我可不敢喝啊！”

        “瞅你！没事就不能请你喝酒啊？来！今天上午刚杀的小公鸡！你快尝尝！”

        虽然嘴上客套，可是这一坐下，赵老头就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我啊，长了个东西，这不是想让你给看看嘛！”

        原来，赵老头的手臂上长了一个不知名的烂疮，整天的流脓，都半年多了，上了不少的药，也找了许多的偏方，可就是不见好。

        张老三一听，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才哈哈大笑动起了筷子：“哈哈哈，我说呢，你这铁公鸡怎么会无缘无故请我喝酒”

        赵老头被张老三这么一说，也是羞红了脸，赶忙摆手说到：“你看你说的我这主要是想跟你喝点了”

        张老三也没继续点破，而是问道：“你这咋没找镇上下来的医生看看，找我这野郎中？”

        “快别提了，看了，让我买了好几百块钱的药，还不一定能治好”

        原来自从张老三被禁止行医之后，赵老头也找过镇上派下来的那个大学生给看过，可是人家开口就说的要几百块钱的药而且还不一定能给治好

        张老三听了之后，也不提给治的事，而是端起酒杯和赵老头喝了起来，就在两个人边喝边聊天的时候，门外赵老头刚上一年级的小孙子中午放学跑了进来。

        那小孙子叫金平，刚刚六岁，一进门就高兴地跟爷爷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爷爷！爷爷！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咱家那大黑猫又学人说话了！”

        赵老头一听，赶忙呵斥到：“学说话？去！小孩子家不许乱说话！”

        “真的！刚才我进门的时候，那黑猫在门口正说要喝酒呢！”

        “别胡说”

        “真的！我听过好几次呢！”

        原来，金平放学回来进门时，听见门里有人说“要喝酒”等他推门进来时却发现并没有人，只有那只大黑猫蹲在门后，那话也是它刚才说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老三在旁边一听就感觉到了这里面的诡异之处：“老赵，别这么说孩子，我看孩子不像在撒谎来，金平，张爷爷给你夹个鸡腿，你跟张爷爷说说”

        张老三不想把事说的太严重再吓到孩子，一边给金平夹了个鸡腿，一边让他说说那黑猫的事

        “谢谢张爷爷！”

        金平到底是个孩子，高兴的举着鸡腿给两个人讲起了自己的几次经历。

        太早的事金平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两次金平记得非常深刻，一次是金平从幼儿园回来，见家里没人准备偷吃几颗糖，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我要四十九颗蚕豆”。

        金平被吓了一跳，而且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家里就只有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人说话呢，于是就探头朝着屋里一看。

        只见里屋空空的，确实没人，只有爷爷养的那只大黑毛蜷在炕上。

        “我要四十九颗蚕豆！”正在金平纳闷的时候，突然又是一句！这次金平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正是那只大黑猫嘴里发出的！

        金平还小，而且这黑猫爷爷也养了好多年了，从小就跟自己玩，当时也没觉得害怕，反而是开口回答道：“你你还会说话？”

        正在金平好奇的时候，那只大黑猫径直的盯着他走了过来，又说起了话：“我要四十九颗蚕豆！你有蚕豆吗？”

        金平虽然好奇，但是满满的心思都在糖果上面，一边偷糖果一边和黑猫说话：“蚕豆都在粮仓里，你吃糖吗？你别跟我爷爷说我偷糖吃啊！”

        可是奇怪的是，那黑猫却再没有回应，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它一样。

        还有一次，也是家里没人，金平正在炕上玩着玩具，而那只大黑猫就一直在炕的另一头看着他。

        突然，那只大黑猫把金平放在炕上的帽子顶在了头上，又说起了话：“你看，帽子，我戴着”

        然后，居然拱着把金平的小衣服也套在了身上，并且直立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然后继续开口说到：“你看你看我像什么像人吗？”

        黑猫在金平的面前摇晃的学人走路，还问金平它像什么，金平就觉得它像马戏团里的动物一样，特别的好玩，于是便随口说它很像人。

        听到金平说它像人，那大黑猫似乎特别高兴，于是又兴奋的走了两步，嘴里也一直嘟囔着：“像人好像人好”

        就在这个时候，金平的爸爸扛了半袋子大米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金平和人说话于是开口问道：“儿子，你在跟谁说话呢？”

        金平一见爸爸回来了，马上就跟爸爸说那大黑猫好像人一样的举动：“爸爸，你看，那个猫它会模仿人呢”

        “模仿人？金平，我说你，平时要把衣服收拾起来，怎么能扔在炕上也不整理呢”

        可是没想到，那大黑猫早就脱掉了衣帽，跟平时一样，懒懒的撒着欢

        “张爷爷，我爸当时都不信我，还差点揍我呢”

        小金平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把自己的这两次跟大黑猫的奇怪经历讲了一遍

        “老赵，这猫养了几年了？”

        “怎么也得快二十年了吧，我捡回来的时候就挺大了”

        张老三心里想这事恐怕不简单，一问果然，原来在老赵家就养了十几年了，而且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挺大了。

        “老赵啊，你也是农村人，这老一辈人都说猫不过六狗不过八，你不知道么？”

        张老三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多说，只是简单的提醒了赵老头，这猫狗在家里养的久了，难免的会出妖异

        可是这话刚说到一半，机敏的张老三就发现了院中的墙头上有一个黑影出现了，正是那只大黑猫！

        张老三知道猫的岁数大了，不仅能听懂人言，而且还能读懂唇语，于是就一侧身，背对着房门，问起了赵老头那猫的事：“老赵，你养的就是那只黑猫吗？”

        赵老头：“就是它！这家伙怎么又上墙了！唉，啥玩意猫七狗八的，都是老理儿了，现在谁还信这些啊而且伟大领袖不也说过么，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

        赵老头在一边说着那黑猫的事，而张老三发现那只黑猫一直往里屋看，就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那黑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通了人性，蹲在墙头盯着张老三看了好久，见他不再说话了，这才从墙头上跳到了院墙外。

        见那只黑猫走了，张老三才不紧不慢的又说了起来：“老赵！这猫狗在人间久了，尝了太多的人间烟火，就容易产生妖异的依我看，你还是趁早处理了吧”

        “不能，这猫很乖的，从不祸害东西，再说了，它陪了我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哪能说处理就处理了呢”

        虽然张老三说的邪乎，但是这赵老头毕竟跟那黑猫相处了很多年，根本不忍心处理了它。

        “你这老家伙听不得好言相劝，咱们这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我还能害你啊”

        “这”

        张老三见赵老头执迷不悟，只好耐下心来给他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猫要那四十九颗蚕豆，那是一种专门炼猫妖之术的必须之物，而它那次问金平它像人吗，那是在讨封！对金平不利啊！”

        张老三把黑猫要蚕豆炼邪术的事跟赵老头讲了，又讲起了它讨封后，会折损小孙子金平的阳寿，说到这里，赵老头终于重视了起来：“你是说会害金平？”

        张老三没理会赵老头的疑问，而是又喝了一口酒，紧接着把自己所有的忠告都讲了出来：“老赵，自古家里出妖邪的，可都没得到好下场啊该说的我都说了，老赵，你心里要有个数”而至于这赵老头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那就不是别人可以强求得了。

        赵老头见事已至此，略一权衡之后，也是开口说道：“唉，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就处理了它”

        紧接着张老三举着烟袋又抽了两口，说起了赵老头的那个烂疮：“对了，你那脓疮就是猫毒疮，是那猫修炼过程中排出来的猫毒”

        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抓过了赵老头的手腕：“我再看看，就算你不在意，也得考虑下孩子”

        突然，张老三冷不丁的开口问了一句：“老赵，你老伴儿走了好多年了，你没想过再找一个？”

        这问题问的赵老头一愣，心说，这老三今天怎么这么没边没际的开玩笑呢，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你这瞎说啥呢？我都多大岁数了？”

        正当赵老头被这有些尴尬的问题问的发愣的时候，手臂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原来张老三刚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突然把那通红的烟袋锅连同里面的旱烟一起扣在了自己的烂疮上。

        “诶呀！好疼啊！老三你咋这么狗！”

        “再忍忍吧，这就好了，这点疼都受不了吗？”

        “你这老东西就这么治病，难怪上头不让你行医了”

        “哈哈，这猫毒属阴最怕的就是这至阳的烟火，这一烫就好了上面那些人他们懂啥啊”

        还别说，这一烫赵老头觉得比刚才好多了，这痛可比痒好得多，于是两个老头又开了几句玩笑，张老三便起身告辞了。

        而之后，赵老头终究是没狠下心来，只是把那只大黑猫给赶走了，并没有痛下杀手，但是他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为后面酿成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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