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5章

        明蝶丢掉了衣服，穿了件衬衫裙，戴上同色系的渔夫帽。

        飞机落地，她也脱离了虚妄的云层，走在廊桥上，看到江城两个字压在头顶上，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打车到了金港湾，站在门口，照了下手机，确认无虞后进了门。

        “小蝶，你回来了！”

        沙发上的女孩儿放下手机，冲到明蝶跟前，“怎么样？伊南好玩儿吗？好玩儿明年暑假我也去。”

        “挺好的。”

        明蝶低着头，嗓音也降低不少。

        面前的人挡住她上楼的路，她也不想开口让她让。任凭她堵住路，抬眼缓缓看了一下四周。

        “哥没在家，昨天晚上哥跟妈吵架了，妈让他滚，昨天晚上哥就真没回来。”

        没回来？

        正合他意吧。

        “哎，你换了个新发色啊，好好看啊！”

        梁舒扯起明蝶的发尾，头发被挑起来，渔夫帽被掀了下来，露出了一大半绿色的头发。

        绿色头发之下，她眉眼衬托得更加干净，皮肤吹弹可破。

        “哇，好好看啊，”梁舒转过头，“妈你看一下，小蝶换发型了！”

        厨房里传出一阵脚步声，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明蝶，脸上未见波澜，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到女孩青春洋溢的脸上，抿了一下嘴。

        “嗯，小蝶是越来越漂亮了。今天生日，你梁爸爸忙，我们三去江港总店？”女人解开围裙，“还是说刚回来，就在家里过？”

        “元妈妈你不用忙了，我想先上楼休息一下。”

        明蝶将手信放在桌子上，“带了些纪念品回来。”

        说完转身上了楼，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将手上的帽子戴上，拉了一下帽檐，走上去。

        元绘春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编织品，拿了起来，撇了一眼，又丢回去，折回去又望了一下楼上。

        “她出去玩儿跟你说了？”

        “没有，看动态才知道的，应该跟哥说了吧。”

        女人的情绪更不好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跟家里说一声就出去，回来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在外面出事儿了怎么办？”

        “这么大了能出什么事儿啊？”

        元绘春眉毛横起来，“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单独在外面多危险啊，真是的！你别学她，看着平时挺乖的，怎么现在越来越野了。”

        “是你太严肃了妈妈。”

        “哼，”妇人起身，“那你跟着她野吧，看你爸不打断你的腿！”

        梁舒拧了一串编织的风铃上了楼，挂在自己房间，敲响明蝶的门。

        明蝶正在收拾东西，“有事？”

        “哥找你了？”

        明蝶低头不说话。

        “不会吧，今天你生日，之前哥都会送你礼物的，你的那些包包看得我都嫉妒死了。怎么今天不闻不问啊？”

        “我知道了，”梁舒神秘兮兮地凑近明蝶的耳朵，“我偷偷跟你说哦，我上次听爸妈商量哥的婚事，说让哥早点儿定下来，这样哥也能早点儿收心。哥不找你，肯定是想给你个大惊喜，”女孩儿瞪大双眼，双手捂住嘴巴，“哥不会是要跟你求婚吧！”

        她们都是知道梁一航的脾性的，虽然平时爱玩儿一点儿。

        但对明蝶是真的上心。

        听到这话，明蝶将耳后的碎发扶了下来，遮住了有些发红的耳尖。

        “肯定是的，小蝶，你别看哥他平时总在外面胡闹，但是我敢保证他肯定最爱的就是你了。其实我早就把你当作我的亲嫂子了。”

        明蝶拍了一下她大腿，“这话你不会跟别人也说了吧？”

        “没有没有，我又不是大嘴巴，我不会到处说的啦，嫂子~”梁舒拉着明蝶的手摇摇摇。

        “衣柜里面的包你自己去挑吧。”

        “真的！”

        她起身朝明蝶的衣帽间走，路过的时候发现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好几个纸箱，还没有封口，里面有杂物，也有一些时下用不上的衣服。

        “嫂子，你真的要搬出去啊？”

        “嗯。”

        “不是说上次那个游戏策划没有谈上吗？还是要出去啊？你自己做游戏吗？”

        “反正以后肯定是要自食其力了。”

        “知道了，和哥在外面有爱巢了嘛。”

        这事儿梁舒早就知道了。

        明蝶十岁的时候来了梁家，那时候她才八岁。

        逢人就会掰开嘴让别人看自己的小牙齿。

        根本就不会照顾家里凭空多出的这么个小姐姐。

        是梁一航带着明蝶在梁家扎稳脚跟的。

        年少的依赖和信任很快转化为爱恋和缠绵。

        后来，他们两个瞒着家里二老感情变质。

        本来也是瞒着梁舒的。

        怎奈梁舒一次在学校撞见明蝶和自家哥哥大清早一起来学校。

        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

        自己的好闺蜜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嫂子。

        所以即使哥哥外面传绯闻，他总是不屑一顾，经常帮着明蝶骂梁一航。

        和明蝶相处十年，二人感情很深。

        想着哥哥成天不着家，明蝶要搬出去了，好像不知不觉身边的事物都变了。

        他们也该长大了。

        她关上了柜门，“算了，都是哥送给你的，我挂在身上脑子也全是梁一航那张欠抽的脸，还是不了。”

        明蝶凑过来，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

        在伊南的时候，她觉得发色没什么违和。现在，特别明显。

        “我这个发色，元妈妈会不会很生气啊？”

        “你想什么？我觉得很好看很显白啊，你别把我妈朝恶婆婆那个方向想好不好。我妈看到你在外面玩儿，想着你今天生日，一早就张罗着给你做个蛋糕。说管你回不回来，蛋糕给你备着。”

        明蝶点点头，

        两人一起下楼，元绘春已经将做好的双层蛋糕做好了，蛋糕是粉色的，上面缀饰着珍珠和钻石。

        看见两人下来，元绘春张罗着给过来一起唱歌。

        刚吃一口，梁舒就凑到明蝶耳边，“哥在门外，让你出去。”

        明蝶犹豫了一瞬间，最后找了个朋友聚会的借口出去了。

        跑车里，梁一航左手倚在车窗上，白色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紧实的胸膛。

        头发有些凌乱地掩饰着带着倦色的双眼。

        明蝶上车，车厢里还残留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明蝶下意识捂了下鼻子。

        梁一航按下敞篷按钮，空气流通。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要躲着我了？这次就生这么大的气，一个人跑这么远的地方，不害怕？”

        明蝶没回他。

        她出门的时候换了衣服，穿了一条碎花长裙，头发也梳成两个辫子放在两侧，戴上了他送的发箍。

        “你这个发色不好看。”

        “我喜欢，我想染很久了。”

        “不适合你。”

        “我喜欢。”

        梁一航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怎么还叛逆起来了？头发长出来之后，就留黑发，不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颜色，你留黑发最乖巧。”

        “我不乖巧。”

        梁一航只当是她还在为上次撞破他和一个外围接吻生气，处处都要跟他抬杠。

        “我喜欢乖巧的，听话的。”

        “上次那个女的头发颜色可比我还夸张。”

        “那是人家工作需要，”梁一航语气提了上来，“哪个男人不希望家里的女人乖一点儿。”

        明蝶自嘲地笑了下，“我是家里的？”

        想起梁舒说的，家里二老在准备给他谈婚事，他难道真的准备求婚。

        她甚至不清楚两人现在算什么关系。

        互相挂念没有血缘的兄妹？

        还是从未挑明从未有过亲密举动的情侣？

        可是求婚，可以打破这一切疑虑。

        一步跨过情侣阶段。

        她试图从梁一航的行为中寻找到蛛丝马迹，但对方掩藏得太好了。

        她完全没发现。

        “去江港总店？我让他们留出能看夜景的位置。”

        “你有朋友要过来？”

        “没有，就我们俩，这个时候你想让别人来打扰我吗？”

        她想。

        她想梁一航能在更多人面前坦白两人的关系，想他自然地抓着她的手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不想去江港吃想去哪儿？”

        “我们回公寓，你下碗面给我吃好不好，我好久都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

        男人神情冷峻了下来，“过生日吃什么面？外面饭店哪个厨师不比我强？”

        “就想吃你做的，你不想煮面，泡一碗面也行。”

        “放着宰我的机会不要？”

        “回公寓嘛好不好！”

        梁一航的下颌线绷紧，眼里多了些警告的意味，显然，明蝶不乖巧的弦一旦拉开似乎就不可收拾了。

        他心底涌上来一股烦躁。

        “不行。”

        “为什么？”明蝶转过头，笑了下，“难道你在我们公寓藏了人？”

        身边的人没说话，将车停下。

        “你真的藏了人？”

        明蝶侧过身，解开安全带，面对着梁一航。

        “梁一航，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别闹了行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弄得我们两个都不愉快。”

        明蝶转过头，用上齿咬住下唇。

        凡是她提出的要梁一航正面回答两人的关系时，男人总是闪躲回避。

        “开门，我下车。”

        “明蝶，你出门一趟，是去练了胆子了对吗？别仗着我宠你，就为所欲为。”

        “开门。”

        男人的气也上来了，开锁。

        明蝶打开门，走下去，梁一航也一起走下来。

        一把抓住明蝶的手，将她拉近了自己怀中。

        狠狠地抱住了明蝶。

        声线也柔软了起来，“好好的过生日又怎么了？非要跟我闹吗？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感受不到吗？非要把我心都折磨碎掉你猜开心是吗？”

        “吻我好不好，梁一航，”明蝶捏住梁一航的衣领，毫不回避地点上他的鼻尖，“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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