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博弈

慧敏与许氏订下交易后，就准备见端妃一面。
  现在的端妃还是深居简出，身子不算好。
  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延庆殿，与人交往极少。
  她那里侍奉的人也少，除了一个贴身侍候的吉祥，都是些寻常不近她身，只在外间干些撒扫之类活计的宫女太监。
  端妃的警惕心很强，慧敏安插在她这的人都在外间伺候，但架不住安插的人多，也能把握她的动向了。
  这次与端妃相见，慧敏是深夜前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夜，端妃见慧敏前来也没有露出很惊讶的神情，只略有困倦。
  “深夜前来，实为叨扰。”
  慧敏和她客气了两句，端妃倒是没在意。
  “我这延庆殿，也许久没有人来了，能有人来看看我这个病人，实属难得。”
  端妃挂着淡淡的笑意坐在那，她发髻松散，整个人的状态也温和。
  慧敏坐下后，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里太过素净了些，何不添置些物件。”
  说着，慧敏笑看向端妃。
  “说起来，姐姐年长我几岁，我便称呼一声姐姐，如何？”
  端妃也笑笑，“你位分升的快，当年还是称呼我端妃娘娘，如今却已经位列贵妃了，按位分也该我称呼你一声姐姐了，如何称呼你决定便好。”
  慧敏也淡淡笑着，在称呼上给足了端妃面子。
  “姐姐资历深，听说在潜邸时就是皇上的第一个侧福晋，与皇上也是年少时的情分了。”
  端妃听慧敏这么说，笑而不语。
  慧敏又说：
  “端妃姐姐素来喜爱温宜，妹妹身为温宜义母，也很是欣慰。”
  “说起来，姐姐对宫里的这些孩子都很是和善，连弘曦那样的泼猴，姐姐都有耐心。”
  慧敏的话让端妃一愣，片刻才说道。
  “我是没那个子嗣缘分了，不过小孩子可爱，看的我心喜。”
  “温宜那孩子，实在是让人心生欢喜。至于弘曦，”端妃看着慧敏，“这孩子是调皮了些，但小孩子活泼好动也是常事，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端妃说着说着，咳嗽两声，见慧敏要上前查看，端妃摇摇头。
  “老毛病了，不妨事。”
  接着，端妃又道：
  “那日天气好，我便在御花园待了一会儿，却看到几个孩子在那玩耍。”
  说着，端妃笑起来，“弘曦和弘晗拿着小木剑戳刺，还挺像样子，还有静安也跟着他们，这孩子倒是和她额娘不太像……”
  端妃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日和三个孩子的相处，眼里露出些真切的笑意和羡慕。
  先前不达眼底的笑终于真切了几分。
  说着，端妃看向慧敏，“你养了个好孩子。”
  端妃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轻轻一弯。
  “我父亲也是个武将，年幼的时候我也是爱跟在父兄身后看他们练功，可现在，身体到底是不允许了，说是将门出身，怕是旁人听了看我这样也不会信。”
  “不过，弘曦这孩子看我在那站了许久，还主动邀请我一起，知道我身体不好还学着宽慰我，实在可爱……”
  端妃提到这段往事，倒少了些勾心斗角和暗中试探，带上些纯粹的笑意。
  “小孩子啊，就是单纯可爱。”
  听着端妃的感慨，慧敏怎么不了解自家儿子，弘曦虽然热情，但脾气算不得好，当时儿子能邀请她，看来那时的端妃的确是耐心极了。
  慧敏也笑意盈盈，“姐姐这么喜欢弘曦，可见也是个爱孩子的，不瞒姐姐，弘曦可是个霸王性子，能让弘曦亲近，可见姐姐对孩子们很是耐心。”
  “说起来，姐姐难道不想亲自抚养个孩子吗？”
  “姐姐一定是个疼爱孩子的好母亲。”
  端妃眼神一暗，瞬间明了了慧敏的来意。
  “我也知这些年来福薄，没那个好运……”
  慧敏也明白了端妃的意思，一改攻势，将话挑明了。
  “许氏所生的公主，我也看过了，真是个可人疼的。”
  “只可惜她额娘位分太低，许氏想为孩子找个合适的养母，这不，便找到了妹妹这里。”
  端妃看着慧敏，眼神一变，慧敏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可惜妹妹膝下养着两个孩子，实在分身乏术，只能辜负许常在美意。”
  “但想着照顾许常在的胎一场也是个缘分，便也想着帮这孩子找个疼爱她的养母。”
  说着，慧敏与端妃对视。
  “妹妹想着姐姐一向是爱孩子的，便也来问问姐姐的意见。”
  这番话说的好听，但端妃也知道慧敏肯给位公主，所求必定不小，年世兰一直以来压着她，所为何人，端妃也一直有猜测。
  这位贤贵妃，实在是个厉害的对手。
  但……能养一个孩子，端妃也真的是心动。
  皇上年纪不小了，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新生的孩子，而且就算有，也不一定是自己可以抚养的。
  若是阿哥，端妃知道，皇上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接触的。
  这次能有两个母亲出身低的公主，实在是不易。
  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端妃忍不住心动。
  可是……
  端妃的眼里闪着寒芒，盯着慧敏的眼睛，也不再以温和的假面掩饰自己。
  慧敏丝毫不畏惧，就那么平静的回看回去。
  俩人眼神交锋数个回合后，端妃又恢复了那副病弱宽和的样子。
  “贤贵妃好手段，打蛇打七寸呢。”
  慧敏也收回视线，自谦道：
  “哪里哪里，跟端妃姐姐比不得。”
  俩人话中有话，互相试探。
  端妃先后退一步，主动让步。
  “贤贵妃能保证这许氏的公主能由我抚养？”
  “皇上念着旧情，年贵人一直以来也没有孩子，翊坤宫空荡荡的，皇上免不得想让她高兴。”
  慧敏也知道端妃的顾虑，但她这却猜错了，只说了一句：
  “年贵人不想要，谁也不能强行塞个人去，皇上也要顾着年贵人的意愿。”
  端妃听此，似是有些惊讶，也有些了然。
  端妃喃喃道：
  “也是……也是……她一向是那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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