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织

“线索到算不上，我把郝家查了一遍，他们清扫的很彻底，还要再细查，不过他们的家底我也知道了个大概，往后使些绊子可能会有马脚。”

        洪渔点头，洪舟说的还是模糊，她也不强求二哥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胡沐和洪渔刻意隔着一段距离，这也是洪舟没有给他脸色的原因。

        他扮出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埋着头，像御书房里听皇帝和大臣讲话的太监。

        很好，只是例行报告没有把洪渔的经历说一遍，那也就没有必要扮演吴轩安慰洪渔了，就当我在装聋吧。胡沐继续想着，洪舟未免也太听洪渔的话了，如果自己身份是他调查不出的敌对势力该如何。

        但这话也只是想想，最终归于复健任务的粗制滥造。

        车子在胡沐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胡沐没停留，拉开车门就下去。

        “小吴。”

        胡沐转头看向洪渔，她一手搭在开着的车门上。

        “早睡早起，晚安。”

        “洪渔姐也晚安！”胡沐感激一笑，又瞄了眼驾驶室的洪舟，随即逃进了小区。

        洪渔把车门关上了。

        “小渔啊……”洪舟看着洪渔欲言又止。

        洪渔疑惑歪头。

        “算了……入赘也行。”洪舟皱着眉头勉强道，“入赘也免得外面的男人欺负你。”

        “二哥！”洪渔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她对吴轩的态度，无语道：“吴轩他最多当我儿子，你要是愿意我就给你认个干侄子。”

        胡沐跑了几段就慢了下来走路，喘了喘气。“其实我一直觉得洪舟这个人是不是太过关注妹妹了。”

        “怎么说？”陈紫芝配合问道。

        “无论家境好坏，家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人总是要有熟悉过程吧？就算父母一直强调妹妹会有多久，也不可能天真到说什么就信吧。”胡沐想起孟岑离和孟长安这对兄妹，可以说是从小互殴到大的，父母无论在哪一边做工作都没办法，一相处直接露馅。

        “那他的不对劲说明什么吗？”陈紫芝引导道。

        “那就是作者的设定呗。”胡沐突然又想起这部小说的书名，嗤笑一声：“书名也说了，团宠嘛。”

        “……你想让洪舟摆脱设定”陈紫芝沉思了一会问道。

        “啊？”胡沐想了想，“也行，好主意。让她哥哥清醒一点再决定喜不喜欢她应该不算背叛洪渔吧？”胡沐还惦记着之前对洪渔的变向承诺。

        但到底也没什么计划，事情自己不擅长胡沐就想摆烂，他决定挑衅老天爷对自己的偏爱度还是风险太大。

        胡沐只好宅在家大睡其觉。

        这段空窗期洪渔也不忘叮嘱胡沐去体检，毕竟之前在剧组时胡沐的表现真的很像六十岁退休大爷出来当保安赚外快。

        胡沐认真回想了一下曾经体检的结果，慢慢拖到晚上发消息给洪渔说只是贫血。

        洪渔也没要体检单的照片，胡沐等到陈紫芝提醒后才发觉自己这个举动有些不妥了。

        洪渔没接剧本，胡沐也乐的清闲，不用安排洪渔的行程，思考了一下决定去看一下郝雪儿的剧。

        容貌方面郝雪儿自然不如洪渔明艳，但也是好看的。至于演技胡沐就看不出来了，洪渔毕竟是女主，想来是要比郝雪儿好的，品性的话从小说剧情来看也是没有必要比较。郝雪儿没有一样比的过洪渔，洪渔又为什么要揪着郝雪儿不放，报仇也慢慢来呢？

        胡沐思维跳到了“百合”这个词上，因爱生恨倒是熟悉的套路，他又琢磨了一会原著的对手戏，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胡沐自己也有点被自己无语到了，可能只是单纯记仇。原著他也是跳着读的，没有看描写也就没有画面感，或许本来就是洪渔对郝雪儿的恨比天高。

        他又想到郝雪儿那么讨厌洪渔是不是和洪舟一样只是作者的设定而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呢？

        这个问题会引申出更多麻烦，胡沐暂时不想深究，否则最后也只有自己在头疼。

        还有洪渔对郝家的态度，最后无法忽视的问题，明明郝家夫妇才是真正偷走她的人，为什么却盯着郝雪儿不放呢因为小时候只有郝雪儿给她的是具象化的欺负吗？

        这段时间洪渔没有继续接戏或者去拍综艺，因为郝雪儿那边埋了个爆点，买了营销宣传自己戏剧学院年级第一，先吸了一波路人粉，等到新拍的剧播出后可以直接连锁营销。洪渔受了刺激，消假回大学学话剧了，她知道那种不受娱乐圈束缚只是兼职演戏的人设是很吃香的，粉丝被pua，路人还是能够看出娱乐圈的烂象。

        学习了一天，洪渔回到自己在大学附近租的公寓，洗漱了一番回到床上。

        深夜，只有电器发出的点光，床上，洪渔呼吸逐渐加促，下一秒便要将肺从气管中吸出，她猛地睁开眼睛，弹坐起来，双手撑住床，却被木板上翘起的木刺刮到了手指。洪渔喘着气看向她的床，一块粗制滥造的木板，上面是薄薄的一层棉布毯，侧面开着线，里面毛毡一样的内絮败露了出来。

        她突然感觉到肚子像被扔了一块石头的水坑，泥水飞溅，水面从石头投入点开始向外奔涌，走遍了她的整个身体。

        洪渔无端地想起下午放学时在路上看到的清洁工，他皮肤黝黑，松弛的皮肤挂在矮小的骨架上，被汗水浸湿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就是注视着他便会感受到酷夏的闷热。洪渔看到他在黄昏中一口一口吃着馒头，那个没有味道，就算生活在郝家底层的洪渔也没怎么吃过这种密度极高的食品，她只知道这是主食。

        怎么能只吃米饭不吃菜呢？好噎啊，想喝水……

        她躺回那个不舒适却安心的床上，但又想起了学校要求做的义工，她会在周末去做，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去向。洪渔记得一次在社区医院的帮忙，婴儿的哭叫声，小孩子的玩闹声，漠不关心的手机娱乐，还有无休无止的烦躁，好像自己的肚子里有一所医院，医院里有着绝望被口罩捂住口鼻的自己。

        洪渔翻滚下床，却在关门时小心翼翼，郝家人还在睡，如果吵醒他们，那么自己必不可能填饱肚子。

        还好自己的卧室在一楼，洪渔又一次和郝家人相反地感叹道。

        她摸到厨房，占多数的素菜让她有很好的夜视，她把手伸向冰箱，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她拉开那紧扣的门，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洁白的盘子上淡黄色的馒头。

        她伸出手。

        “郝渔！！你在干什么？！”

        洪渔身心疲惫地喝下了玻璃杯里的温水。老天爷总是偏爱她的，一场急促的梦，她还有时间去继续睡眠以防第二天的精神不振。

        她拿起手机，点开消息通讯，置顶的是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洪渔犹豫了一会，看到凌晨的时间终究还是没有点开。

        向下，第一个却是焦绕荷，晚上十点多给她发的晚安，洪渔皱起了眉头。

        再向下才是吴轩，但洪渔已经没有再找人聊天的想法了。

        她关上手机，又躺回了柔软而舒适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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