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猎杀时刻
花样滑冰比赛当天。
“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位于国体滑冰场内部画面。我身后的两千多名观众，正在保安组的引导下有序进入座位。”
女主持手握麦克风，对着镜头播报直播情况。
镜头被切到评委席。桌子正前方是路氏娱乐的大logo。
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在几名保安的维护和诸多评委的问候下缓缓入场。
“教练好。”
“您来了陈教练。”
“您好，你们好。”国家花滑队主教练陈国斌受节目组邀请，以总评委身份特别出席本期直播。
摄像组拉了一个近距离特写。
陈国斌面对镜头，从容不迫打了声招呼：“大家好。”
弹幕疯狂飘过：
[啊啊啊花滑果然出男神！]
[陈教：看不出来吧？我今年49了hhh]
[不愧是国家队的，大气！]
[怎么不见原队啊？]
[没看官方吗？节目组增添助演环节，原队被拉去当助阵选手啦，不能参与打分喽。]
[无语，好好的运动员为毛要给明星做配？]
[因为节目最大的投资方是路氏，而伯南是路氏的红人（手动苦瓜脸）]
[狠狠的正解了。]
陈国斌早年也是花滑运动员，退役后受体育总局委托担任总教练，手底下最有名的两员大将就是蒋夜霖和原冰炀。
后者在双滑和冰舞领域数创佳绩，前者在男单领域稳坐王位。
现如今，他是国家花滑队资历最深的教练，也是最具威望的元老级人物。
女主持将话筒递过去：“您几乎从不参与综艺或者娱乐活动，这次为什么会选择来做评委呢？”
陈国斌笑道：“节目组响应国家号召，宣扬竞技体育精神，作为国家队的一员，我应该支持节目的精神与发展。”
女主持笑着：“本场比赛您看好哪位艺人呢？”
弹幕一个劲的狂刷伯南。
“冰炀倒是跟我提过一个人。”陈国斌顿了顿措辞，又笑道：“当然，我看好每一个有勇气站在这个赛场上的年轻人，很期待他们接下来的表现。”
[肯定是我们南南无疑了！]
[伯南以前是省队二级运动员，原队又给他做搭档，第一名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了吧？]
[原队举荐诶，伯南不会从此退出娱乐圈进国家队吧？不要啊——]
[他要是真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国家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就是蒋夜霖的接班人。]
[笑死，哥哥的班这么好接吗？]
[真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接……]
两位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网友嘴里，进国家队大门溜达了一圈。
更不知道弹幕已经就这个问题掀起了激烈的骂战。
节目组给每个艺人都准备了单独的更衣室。在一条如同跑道的走廊上，男左女右，相互对着。
赛前热场刚结束，胡鹏拿着两瓶矿泉水进了后台。就见左侧那排的更衣室突然跑出来一个人。
那人念叨着“借用一下，马上给你”，然后快速窜到了对面。
看背影像是2号……
于是当胡鹏路过时，那更衣室的门是半敞开的。他无意间往里面扫了一眼，就好死不死看见伯南站在房间里。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是原冰炀。
等等……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伯南身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纯白色考斯腾，上面镶着许多大颗碎钻和水晶。这些珠宝在肉眼观测下是透明的，但被灯光一照又会泛出不一样的光芒。
这不是蒋夜霖穿过的款吗？
主题叫雪域。
dj奥运会那年，这件考斯腾可谓是一战封神。
伯南要穿这套？？？
胡鹏秒变藏狐脸。
花滑运动员置办考斯腾的方式有很多。除了私人定制和买现成的，最多的就是“同款改制”。
所谓同款改制，就是给设计师提供“你最喜欢的某运动员同款”，然后让设计师按照你的身高体态重新规划。
基调还是原来的基调，但因为运动员而异，会进行收腰、袖口翻花、修改点缀、或者男款改女款之类的。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赛场上，会看到一些相似度极高的衣服。
蒋夜霖叱咤冰场多年，他穿过的考斯腾可谓是被改制最多的样体。
但所有人都会改的跟正版略有差异。因为他们要穿出自己的风格，以免被媒体做成对比图拉踩。
而伯南却半点都没改，一比一还原。
胡鹏瞬间觉得一股蜜汁自信的味道充斥进鼻腔……这大螃蟹还挺勇的。
他颠颠跑回更衣室，把这段离奇的故事说给蒋夜霖听。
还不等当事人表态，就有人替他说：“不用担心。”
胡鹏抬头看着路思年。
只见这人笑的温和，可谓胜券在握。
不对……他好像压根没把伯南那逼放在眼里。
蔑视，绝对的蔑视。
场馆内响起音乐声。
路思年打开电视，播放的正是现场画面。
已经开始了。
直播流程分为先女单，后男单，最后双滑和冰舞。
最先上场的是某女团成员，她请来的嘉宾是华语乐坛有名的流行歌手。两人身着华丽，一亮相就成功掀起现场的热潮。
镜头切到了评委席，正好捕捉到两名评委面色惊艳的样子。
不得不说，节目组这波热场做的很好。
蒋夜霖所在的更衣室位于最末尾。
因为不用担心有人进来，胡鹏连门都没关。
就听走廊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原队，伯南可以准备了。”
“好。”冷淡的回答。
“我们在第几个？”蒋夜霖问。
胡鹏赶忙掏出手机：“我看看哈……”
路思年：“在伯南后面。”
胡鹏：“……”
刚打开的顺序表就派不上用场了，他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却意外撞上了路思年的视线。
路思年的眸子很深邃，表情却很淡。
胡鹏感觉自己像被狮子盯住的野兔，无缘由的背后发凉：“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什么？”蒋夜霖从沙发上站起身。
就见胡鹏正瑟瑟看着路思年。
路思年唇角一扬，表情人畜无害：“是啊，你怎么了？”
胡鹏：“……”
胡鹏：“imfanthankyou”
路思年也站起身：“要准备了吗？”
蒋夜霖定睛看着电视画面，中指挑开运动服的拉锁：“嗯，准备吧。”
花滑看似繁华，其实是典型“粉丝多，运动员少”的项目。
报名的艺人并不多，女单比赛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就是颇有热度的男单。
还没开始，直播间观看人数就已经达到了12亿人次。
弹幕疯刷伯南。
现场还有cp粉高举“南原北辄”的横幅。
【接下来上场的是——路氏娱乐，伯南。】
报幕声落下，观众席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啊啊！南南！”
“呀！！”
“就是冰炀带的那个？”陈国斌问旁边的评委。
“是啊。”评委恭敬道：“他呼声很高的，原队不是跟您提过吗？”
陈国斌没说话。
这时，场馆灯光变暗。
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侧蹬着冰缓缓滑进中央。
接着，空灵的女音响起，现场灯光瞬间点亮。
尖叫声再次响彻场馆。
“出来了！”
“啊！南南啊！！出来了！！”
伯南选的曲子是《roundandround》
空灵的女音配上空寂云霄的节奏，自动把人带到了冰雪世界。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考斯腾，在冰面中央旋转，像一只刚从雪山降临的精灵，更加呼应了表演的主题。
然而现场的氛围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然后是各种议论声。
“我靠，居然是这件？”
“雪域？我的天！”
“一模一样诶。”
伯南似乎还没发现异常。
他笑的轻快，身体还在冰面上舞动。
这场表演是他的流量密码，也是他在圈内再升一级的跳板，他一定要拿出全部实力好好表现。
几名评委交头接耳。
刚才那名男评委问道：“陈教练，伯南身上这件似乎是蒋夜霖当年穿过的吧。您怎么看？”
陈国斌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客观评价道：“全是重点。”
作为省队花滑运动员，伯南的专业水平自然没得说，照比那些业余艺人，更是甩出好几节。
但他过于自信了。
这件衣服他根本就驾驭不了。
考斯腾也是评分标准中的一项。需要配合表演主题、成套动作、以及现场视觉美感。
雪域上的碎钻和宝石大约有几千颗，只要站在光源下，从任何角度看都是闪亮耀眼的。
它像是世间万物汇聚而成的光源体。没有什么能与它争辉、媲美。
也正因如此，它会极大程度盖住运动员自身的光芒。
就像现在，伯南尽情展现自己，可所有人都只关注他身上的衣服，几乎没人关心他在做什么动作。
节目组本就使尽手段营销热度，又赶上今年是我国的东道主奥运会，全国上下掀起一阵奥运狂潮。
第六季的观看人数更是刷新历年新高。
看的人越多，弹幕的风向就越统一。
[哥哥这件衣服很难驾驭啊，他为毛选了这款？]
[是有什么想不开吗？]
[哭笑不得。]
[闪瞎我的狗眼。]
[过于自信了咱就是说……]
[单说衣服还是挺好的。]
[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蒋夜霖的接班人了？]
[人和人果真没法比。]
渐渐地，伯南也察觉到氛围不对，尽管他听不见议论内容。
他开始心里犯嘀咕，但碍于镜头只能先保持微笑。
终于，迎来了高潮部分。
原冰炀出场了。
低迷许久的现场再次迎来尖叫。
“原队！”
“啊啊啊！
“原队我爱你！”
“出场了出场了！”
镜头切到观众席，给“南辕北辙”的横幅来了个特写。随后又切到原冰炀身上。
原冰炀也穿着一身白色考斯腾，但为了分清主次，他的服装并没那么耀眼。纯白一色，近乎与他冰冷的气质融合在一起。
按照节目组规定，助演嘉宾出场时间不能超过总时长的30。
因此嘉宾们会合理利用时间，出场就直奔主题。带给观众视觉冲击。
音乐进行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原冰炀箭步滑到伯南身侧。
伯南配合的转身，背对着原冰炀。
两人步调一致向后滑行。
原冰炀两手揽过伯南的腰。
接着，他两臂执力，将伯南高高抛起。
伯南半空两周旋转，然后稳稳落地。
“啊啊啊！”
“南南妈妈爱你！”
“原队啊！啊啊啊啊啊！！！”
“好帅啊！！”
“抛跳啊！第一稳了！！”
“第一！”
“第一！”
节奏逐渐加快，两人同时仰燕式旋转，由慢到快。
原冰炀还好，但人们已经看不见伯南了，只能看见他满身光点，好像一个旋转的光球。
最终，一场表演以伯南的飞吻完美落幕。
全场粉丝爆发出热情的尖叫：
“南南！第一！”
“南南！第一！”
“南南！第一！”
“谢谢你啊原队。”后台，伯南跟在原冰炀身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现场气氛有点低，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丢脸了。”
伯南再横，对国家队成员还是心生敬畏的，在原冰炀面前他始终和颜悦色。放低姿态像个小弟。
原冰炀侧头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
伯南：“怎么了？”
原冰炀：“没事。”
“好了吗哥？”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混血。
原冰炀脚步一缓。
混血也看见了对面的人，但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故意无视似的，朝门里轻唤道：“蒋哥？”
“嗯。”蒋夜霖走出房门：“他们下场了么？”
刚说完，就跟“他们”狭路相逢。
蒋夜霖和路思年身高相差不多，两人都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外套，站在一起莫名有些搭配。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和谐。和谐到胡鹏跟在后面都有些像挂件。
伯南现在一看见蒋夜霖就能想起厕所的屈辱。
他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白眼一翻，就见身旁的原冰炀脸色愈发冰冷。
伯南：“原队，你不舒服吗？”
原冰炀动了动喉结，面无表情道：“并没有。”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路氏娱乐旗下艺人，蒋一阳！】
主持人报完幕，整个场馆都是起哄声。
“欧吼~”
“来了来了~”
“哈哈哈哈。”
人们总是喜欢看极端事物。
要么就像伯南那种最好的，看着养眼。
要么就像蒋一阳这种最差的，图个开心。
“蒋一阳”上场，证明他们的乐子来了。
各大卫视的记者们纷纷将镜头对准冰面。
营销号早已准备好了这次的主题——【冰面摔倒、雷哭评委、陈教练看了都说no】
众目睽睽之下，蒋夜霖划着侧蹬冰，有条不紊的上了冰面。
“……”
空气凝结两秒。
观众席：“？”
记者群：“？”
“什么情况。”
“我操，这姓蒋的？”
“咋了咋了？让我看看！”
“妈诶，他好白啊。”
“那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他这身造型好戳我啊。”
“该说不说，绝了这身材，不愧是模特。”
镜头下的人穿着一件黑色深v考斯腾，从胸口处起，连接两侧臂膀是两排整齐的流苏。
领口开到胸膛，一举一动似乎能看到更大尺度的画面。褐色短发扎在脑后，将他的面部轮廓衬托的更加俊秀。
这件衣服是从蒋一阳的衣柜里找到的，经过后天修饰，成了现在的模样。
所有光束都聚集在冰面上。所有观众都注视着舞台上的身影。
蒋夜霖目光淡然的站在冰面上，做好准备后，他在半空举了下手。细枝末节都是熟练的自信和沉稳的大气。
舞美组收到讯号，下一秒，音乐响起。
猎杀时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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