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魔头

梅花崖下属出手狠辣，武功路数诡异，风清门弟子很快便占了下风。

        北宸推着清影出现在廊道时，云间月便知，完了。

        只是清影始终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不曾言语，如看戏般瞧着楼下的混乱厮杀。

        到底是自己的如意算盘没打好，云间月在君问归手中亦是无法动弹，泪眼凄凄望着君问归铁青脸色，哀求道：“是我的错，你要算便算在我头上，放他们一马。”

        君问归低垂眼眸，眸色黯淡似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凛冽寒霜，生疏极了。

        “我自要与你算。”

        君问归将云间月推给南星，挥剑纵跃而下，没入人群，一袭黑衣衣袂翻涌，动作之快，直逼正在抵挡两个梅花崖下属的楚风远。

        梅花崖下属见到君问归，让出位置，君问归横刀相向，楚风远以剑相抵，君问归杀气浓厚，招招致命，渐渐楚风远落了下风。

        那白衣上皆是君问归划出的道道剑痕，眼看那剑尖直逼楚风远命门，楼上云间月挣扎着要脱开南星的桎梏，哭声喊道：“君问归！”

        须臾间，气血上涌，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君问归斜睨一眼，剑锋一转，剑柄打至楚风远胸口，将人震出一丈远，倒在墙根，口吐鲜血捂着胸口无力反抗。

        君问归收剑飞身而上，从南星手中接过云间月。

        云间月脸上泪痕斑驳，双目紧闭，即便是易容，也瞧着楚楚可怜。

        君问归搭了脉，见无事，抱着回了房。

        清影一言不发，瞧着一场混乱渐渐平息。

        风清门弟子倒下一片，楚风远被梅花崖下属提在手中，受了重伤，狼狈不堪。

        “楚蒙那窝囊废，果然教出来的儿子没个中用的。”清影冷哼嘲讽，对下面的下属挥手，“将楚大公子送回风清门，让楚蒙下回莫要躲在亲儿子后头做缩头乌龟。”

        楚风远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目光紧盯着清影。

        清影抬手一弹指，一枚石子打中楚风远，让人岔了气，紧接着便是一枚红色药丸打入口中，楚风远捂着脖颈咳着，那愤恨目光变成了惊惧。

        “别怕，不过是喂你颗糖。”清影哼哼笑了起来。

        楚风远被梅花崖下属送回了风清门，楚蒙瞧着自家儿子如破布般，被人从墙头抛下，不知生死。

        无暇去管来人，赶忙过来查探楚风远，微弱的气息让他心稍稍放下：“快去请药门的红株！”

        下人瞧着楚风远的惨状，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金坞城乃是风清门的天下，只是为救楚风遥，许多门派都留有一小众势力在此帮助风清门，而药门人不曾离开，专心研制着可对付凤栖山各类毒物的解药。

        红株赤霞很快便被请来，给楚风远探脉时，一会儿便吓得缩了手，对身旁的弟子道：“赶紧去请姐姐来。”

        “红门主，风远可有大碍？”

        赤霞道：“楚掌门莫急，待姐姐来看后便知一二。”

        白依匆匆而来，赤霞让了位置，白依看后，秀眉蹙起：“楚掌门，楚公子不是去剿那君问归，为何……”

        “怎么？”

        “楚公子所中的毒，乃是我药门禁药，这毒服用以后，对生命无危害……只是……”白依神情复杂，望向楚蒙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

        楚蒙瞧着儿子半死不活的样已然上火，不由得提高了声调着急道：“白门主，您就别支支吾吾的了，有什么说了便是。”

        白依望向床上的楚风远，两眼一闭道：“楚公子中的这毒名叫假女子，如其名，男子中了……日后便不可人道，嗓音也会逐渐如女子般细，容貌上也会变化如女子般，因此得名假女子。”

        “什么？”楚蒙只觉两眼一黑，“药门禁药，为何那君问归会有？”

        不将人杀了，下了毒再将人送回，还是如此下作毒药，简直杀人诛心。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白依道，“只因是禁药，故而没有解药。”

        楚蒙双目赤红，一掌拍向桌面，桌子一角碎裂开来，他恨恨道：“君问归这魔头，我楚家与他势不两立！”

        话音刚落，院内上空便有声传音而来：“娃娃，这药倒也不难解，只需每日在粪水中泡上三个时辰，连泡半年便可解毒。”

        “粪水选自新鲜的人、鸡、狗、牛、马粪与柳叶水混合。”

        “只是粪也有讲究，所出者需要日日食用黄、黑、赤豆，也只能食用这三种豆，杂了便无效果。”

        白依立刻喊道：“你是何人！”

        “你那师父到了我跟前还得唤我一声师兄，我自是你师伯。”清影笑道。

        白依再次询问，院中上空已然无声响。

        “姐姐，这人可信得？”赤霞蹙眉道，只听那几种大粪，她便觉得反胃，更何况要日日泡在其中，倒不如死了干净。

        白依望了望外头的漆黑上空：“倒是听师父讲过，这禁药只因太过于下作，因此被销毁不许弟子学。只是此人自称你我师伯，那毒……莫非他下的？可又为何专程来告知我们解药？”

        红白双株亦是品不出个所以然，只望向楚蒙；“楚掌门可原一试？”

        楚蒙沉默不语，最后拍板决定：“试，立刻着人去准备，寻来十人，轮着日日吃那豆子。”

        赤霞顿时有些可怜正不省人事的楚风远，上手替他包扎完毕以后，便离开了风清门。

        外头的热闹渐减，明月当空，白依叹口气：“只因一个云间月，惹上君问归那魔头，只怕风清门无安宁之日了。”

        “上回众多高手也不能将君问归捉拿，楚掌门好糊涂，派着楚公子便去了，落得如此下场，两个儿子均着了道。其余人也都躲着不愿出面，可怕这江湖无人是那魔头的对手了？”赤霞道。

        一红一白身影没入黑暗中，只道这正义不过是口舌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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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凤栖山路上，云间月从马车的颠簸中醒来，桌上烛火跳动，烛光映在君问归脸上，君问归倚着车壁正闭目假寐，闻声动静，稍稍掀开眼皮，已无过往温柔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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