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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似狐


这时,许乐已经来到目的地。午后的太阳照在野外,恍得让人紧张。一条小河在太阳下荡漾着波光,河边的水纹拍打着河岸上的细沙,像女郎温情地抚摩。细软的沙子在光脚下又柔又软,更是舒服透顶。

        赤身裸+体的许乐还没想到害怕,全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只危险的蛇龟上。

        为了圈住这只吐舌绿眼的怪物,他在沙滩上挖了很多坑出来,最终在累得满头大汗后,埋下这只败在他坑战下的家伙。

        带着几分自豪,他毫不客气地捶一个很大的沙包,用手拍屯实后,又拿了个“石头”做“冠”,事实上那是蛇龟的卵。

        一切完工后,重复了几遍“这下可以洗澡了吧!”他这才拍了拍小手,小声嘀咕着下水,挖了细沙,向着几只在不远处戏水的野鸟乱抛?

        这时,一个骑着小马的小女孩在一段岸线上露出头脸,用两只大大的眼睛不停地张望。随后,几个牵马轻装的女骑士赶在她的身后,前日在乌楼的女子几乎都在人列。他们一眼就看到光不溜秋的许乐,都很惊讶。

        这里已经离镇子很远,怎么会有一个光身小男孩?

        为首的骑士是曾经奚落过王芳草的高个女子,大概有二十多岁,蓝色的罗衣外裹了件轻皮甲,箭袖高挽,玉臂露在外面,面容说不上好看,却有种擞爽的英姿。

        她一下不知道想到哪去了,故意拿腔问人:“这里怎么会有个野孩子?”

        午后是鬼在荒地里露影的时段,眼看河泊里走了半天,只能见一两群羊不见牧羊人,女子们多少有点害怕。

        她这故意一投,引得姐们胆大的用怪眼神看胆小的,嘴里说着半截的“不会是……”,而胆小则故作娇嚷,倒是没有人正儿巴经地说话儿。

        跑在前面的小女孩很快在她们有意的营造中乍了头毛,敲着小马“嗒嗒”地躲回人堆,连大气少出了几口,紧张地问身畔的姑姑和阿姨:“他是小孩吗?”

        紧挨着蓝衣女子的是一名内敛、美貌的女子。

        她没有参与到调笑中,反拂过镶着花边的袍襟,微笑着向小女孩伸出可以信赖的柔掌,轻轻回答她:“是!因为不乖,被阿爸、阿妈抛在这喂河狗。”

        许乐在浅水里站不稳,便在水边坐着以玩当洗。当然,让他老实的原因主要还是深处的河水冰凉入骨,只有岸边的地方才温暖。得到跋涉所值的欢欣时刻,他忘情地嬉戏,心里把一切都抛出脑海,最后在沙子下面翻出了一块贝壳,悉心地洗起上面的泥沙,嘴巴里自得地唱:“小狗狗,乖乖爬,轻轻咬骨头,旁边有妈妈!”

        嗓儿脆脆,儿谣暖暖,乘风送远。越走越近的姑娘们被童嗓砸过心坎,眼前好如浮现一景:肉嘟嘟的狗宝贝在耷耳大狗的眼底,用獠牙轻轻咬起肉骨头,走上两步,放下,看看,顿一顿,再咬下。此时,她们早丢了自管自的事儿,生出心思去逗弄。两个女子首先振着衣裳,放出银铃一样的笑声,丢了马儿,撒着丫子往跟前走去。

        “沙,沙”不像风声。“呵,呵”不像野鸟……

        许乐一下竖了耳朵,一回头,斜里已站了来逗的女人们,带着假吓唬的脸孔,猛地浑身一抖,惊叫了一声,滚过浅水就往沙地里跑。

        “嘿!往哪跑!”,“看你还跑。”随着几声如这般有意的叫嚣,女子们轻易就把短腿的许乐包围。

        她们是没有以大欺小的羞耻心的,有的黑着脸叫“抓回去”,有的好言行骗,让他来自己身边。即使是最无害的小女孩,也看着姑姑,阿姨们堵了这个光屁+股小孩而心痒痒,狗仗人势地敲马往里跑,又催又喊地在边上恐吓。

        眼看深陷重围!许乐面对几个吹胡子瞪眼、假笑招手的女人紧张不过来,遇人就踢嚷,最终自觉奏效,趁机探知到底怎么回事。

        安静了一下,他这才发现一道道热辣辣的目光在往自己身上投,看得人好不自在,一低头,这才发觉自己一身水光光地暴露在许多陌生人前,差点羞掉眼泪。

        “别吓住他了!”曾给小女孩手握的女子站在圈外,很老成地给众人忠告。

        许乐见自己的警醒和爱理不理冷了女子们的心,忙趁她们回头说话,稍微放松监视的机会溜到自己的衣服边,气急败坏地拿起乱穿。

        正拉扯衣裳,他脑海里突地一映,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们不会是拐小孩的吧?”

        蓝衣女郎仍难想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敢跑到这玩,也忍不住往前凑热闹。她抱下小马上的小女孩,穿过一票随从,走到跟前问:“小孩!你怎么来的?”

        许乐凶恶地眦目撇嘴,冲着她用手猛一拍空气。

        可这不让人靠近的举动反成了对方眼里的可爱,惹出一串竟起的笑声。蓝衣女郎见自己出马也不行,只好回头向有过婚姻的王芳草求援。

        王芳草自知缺乏手段,立刻冲着外围的和气女子喊:“我怕被他抓。舒儿行呢!快来!”

        在女子们和许乐的目光里,外围停着的女子便牵了在身边问来问去的小女孩,盈然走去,系在腰里的饰物和金属器叮当作响。小女孩笑嘻嘻地挣着她的手,走过许乐呕心沥血堆起的大沙包踢一脚,嘟囔了一句:“真丑!”

        许乐鼻孔里喷气,嘴巴顿时努翘成壶。他虽然分不出计较的打算,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还口:“哦呵~!丑的,你盖一盖,找它住一住?”

        小女孩不知道许乐心里是怎么轻蔑的,走过时还在回头看沙堆,最终挣脱,转到沙包前抱过沙堆头上的沙龟卵。

        那名和气的女子这就一人走到许乐跟前,在蓝衣女子身旁弯下腰,温和地问许乐:“你阿爸呢?!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了?来给我看看。”

        这是极能让孩子认同的怜惜话。但许乐早在心里嘀咕过了,这下换去所有的不高兴和害怕,用如同吃了蜂蜜的笑容欺骗说:“我阿爸去撒尿去了,一会就过来!”

        接着他又装模作样地冲着河岸喊:“阿爸!”

        看一圈人纷纷往自己的方向看去,他立刻撒腿就跑,边跑边在心里叫:“妈妈的,倒大霉了,他们若逮上我会把我卖到哪里去?还能见到阿爸和赵奶吗?”

        凉意不断在背上升起,饶是他这样大胆的小子,也不敢想象与父亲分开的将来。但他越是紧张越跑不动,很快被反应回来的女子逮住。

        这时,已经有女子翻了河堤,看有没有解手的男人。

        证实那是一句谎言,王芳草确认说:“野孩子!正好逮回家做奴儿,过两年就可以割草、放牛了!你们要不,都不要吧,我带回去。”

        奴隶也是财富,这般可爱、机灵的小奴尚有点宠物的味道。不怎么被王芳草一提,无法搁吓的女子便有志在必得的争心,而被惹出的爱怜心情也水涨传高,坚定要争。

        很快,这在她们之间惹出相互合拣了钱似的争论,是谁也不愿意先让步。

        叫舒儿的女子知道这是决定人命运的争执,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她见到许乐正抬头看着这些大人们,一双转在眼眶的星灿里流露出惊惶求乞之色,不由从自己的地位和遭遇上泛出几分同情,心想:你能听懂吗?我知道你不是野孩子的,哪有这么小的野孩子能光光溜溜跑在野地里的?但有什么用?只要她们愿意,从你父母手里夺来都可以。

        她低低地叹息,很矛盾地抬头,目光扫过这一群母鸡一样不休的女子们,带出嫌恶之色,不自觉地握了一下腰里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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